一邊罵,老頭一邊不管不顧地沖上前,扯住高師傅的衣領,大有一較高低的架勢。
高師傅跑出租有些年頭了,見過不少碰瓷的老人,可像眼前這種無下限、為老不尊的老家伙,他還是第一次見。
剛才那聲大叔他的確是有意喊的,是為了刺激這老家雀兒,讓他自重。
這老頭太奇葩,居然還模仿哮天犬老總的口氣幫人還外債?傻子才信他的話,看那副德行就知道是個在貧困線上掙扎的人。
他沒想到老頭在聽了那聲大叔后反應如此激烈,跟個老娘們似的耍潑。
輪身高、論體力,老頭根本就不是高師傅的對手。
可高師傅卻不敢對他動手。
一則老頭這么大歲數了,萬一把人打出個好歹,他等于給自己找了個爹。
再則,老頭跟腱子肉明顯是一伙的,真動手了,腱子肉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二對一,掛彩的肯定是他自己,他還要養家,不能歇車療傷。
念頭急轉間,就在高師傅兩下為難之際,一旁的司華悅趨前一步,動作輕柔地伸出手,搭在老頭的右手臂上。
司華悅的手骨節比一般女人的要粗大,這跟她長年習武有關,掌心的老繭不亞于那些做苦力的男人。
“大哥,還真叫你猜對了,這高師傅是個高度近視,跟睜眼瞎沒啥區別。”
啥?高度近視?高師傅哭笑不得,虧你丫頭想得出來,睜眼瞎開的車你也敢坐?
司華悅這聲甜膩的大哥并未像先前那般激蕩起老頭的雄激素,因為老頭覺出不對勁來了。
這女孩的手勁不是一般的大,老頭再老,那也是個男人,他使出渾身的力氣居然沒能撼動得了這女孩分毫?
而且隨著女孩手勁加大,他的右半邊身體開始出現麻痹的感覺。
行走江湖幾十載,老頭早就成了精,別的不行,對危機的嗅覺最為靈敏。
頭腦清醒后的他,眼神變得清明,在女孩笑意盈盈的眸底,他捕捉到了一絲凌厲的煞氣,和看穿他們陰謀的不屑。
蹲過牢的人,在被釋放初期,身上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狠戾來,更何況是司華悅這種藝高人膽大的出獄者。
一股恐懼的氣息迅速在老頭心底流竄,直覺今天要栽了。
他現在除了自保,早就把袁石開和腱子肉的計劃拋諸腦后。
緩緩松開抓在高師傅領口的手,老頭像遇見獵人的小動物般,壓低嗓音可憐兮兮地向司華悅討饒:“大姐,饒命,俺就是一打醬油的龍套。”
司華悅臉上的笑容不減,以相同的音量命令道:“繼續配合他們的行動,你就可以豎著走出這條街。”
說完,司華悅將包口扯開一條縫隙,亮給老頭看。
老頭瞥了眼后傻了眼,暗呼倒霉。
背包體積不大,里面別說是兩萬塊錢了,連一毛錢都沒有,包里滿滿當當地塞著些衛生巾和衛生紙。
現在出行基本不需要帶現金或者銀行卡,一部手機便可以搞定所有消費。
司華悅本就沒有背包的習慣,今天是她出獄后第一次出遠門,又是去見獄友的媽,感覺背個包能淑女點。
這包是她嫂子送的,拿出填充紙后,她嫌那包憋憋的不好看,她又沒什么東西往里放,算算日子大姨媽該來了,為了以防萬一,便將包塞滿。
司華悅和老頭之間的互動,一旁的高師傅看得一愣一愣的。
劇情轉變得太快,且敵友難分,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自己在這場戲里應該飾演一個什么樣的角兒。
“不添亂,不添亂……”他在心里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