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姨具體是什么時候進單窶屯的我不清楚,那時候我爸也不認得她,更不知道我跟你的同事關系。”
“一直到半年前,我周末回家跟我爸聊天時,偶然得知了劉阿姨的事,當時我很吃驚,更多的……是傷心。”
“我有想過去幫她,也去過幾次,可都被你爸給趕了出來。”
“而且你爸還對外傳揚說,我想去吃免費的午餐……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唐正陽越說聲越低,他擔心地看著袁禾的表情變化。
袁禾整個身體蜷縮偎進車門的一角,眼淚盈滿眼眶卻始終不肯滴落。
終于,她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當年在聽說袁木被袁石開逼迫接客時,她就有過擔心,擔心袁石開喪心病狂,為了還賭債,會把主意打到她和她母親的身上。
劉笑語近一年的時間沒去監獄里見她,她腦子里就曾閃過這個念頭,但她努力安慰自己,小區有保安、有監控,袁石開不敢亂來。
可她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是劉笑語的女兒,袁木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劉笑語自然不會眼看著袁木受欺凌。
難怪司華悅在對她講述劉笑語的事時,話里話外明顯在隱瞞著什么,因為她知道,在喪母之初講出這段歷史,無異于傷口撒鹽。
這讓她愈發恨袁木,母親已經為了她到寧肯放棄一個女人的自尊和清白的程度了,她居然裝病,讓病入膏肓的母親給她當傭人。
想起在監獄里會見時,袁木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瓜子皮任意往地上丟,劉笑語怕獄警嫌棄會連累袁禾,便蹲下身一顆顆地撿起瓜子皮。
想起今晚司華悅說的話,“哥,昨晚先是袁木給我打的電話,說劉阿姨快不行了。然后,等我和急救醫生趕到的時候,那醫生對我說,在我給他們打電話以前,劉阿姨就已經死去多時了。”
“袁木在我們都抵達后,偷偷地溜了,這說明她已經聽到了醫生對我說的話,這是不是也說明劉阿姨是被她害死的,她偽裝不成,嚇跑了?”
袁木!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袁禾從未有過像現在這般恨過一個人,如果可以,她不惜加重自己的刑罰,也要手撕了這個陰狠歹毒的女人!
“袁禾,你聽我講,我知道跟你說這些非常不合適,但你堅持要去單窶屯,我不得不告訴你,希望你斟酌一下,咱們是不是不要進去了?”
唐正陽小心翼翼地看著袁禾說:“今晚的事你不覺得很蹊蹺嗎?”
“那個出租車司機所說的老客,是不是就是單窶屯里的人?我聽說你爸因為搶劫司華悅的錢被警方抓起來了,現在應該還沒放出來。”
“而他欠了單窶屯老大不少的賭債,現在你媽不在了,你爸也沒能力償還債務了,你姐又被警方通緝,他們有沒有可能把目標對準你了?”
“單窶屯是一個魚龍混雜的三不管地帶,這里不僅人復雜,地形也復雜,真有事,那可是連警方都非常棘手啊。”
“去!”袁禾斬釘截鐵地說:“你還記得保安陳哥對我說的話嗎?他說袁木是隨一個看起來年齡挺大的人走的,而那人一直在樹蔭下躲著。”
仇恨并未奪走袁禾的分析能力,作為一個常年跟各種犯人打交道的女人,她擁有與司華悅同樣的遇事冷靜的能力。
“這說明那個人就是為了等袁木才出現在我們家小區門口,同時也說明,讓司機給我傳話的,極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唐正陽恍然明白,“你是說,袁木此時可能也在單窶屯?”
“是!”袁禾看著前方坑洼不平的路面,對唐正陽說:“我們走,進去!”
“進去后,如果真遇到什么意外,你不用管我,趕緊跑,報警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