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塔里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聲,這聲音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穿過塔樓,回旋在骨灰堂的半空。
嘭、嘭、嘭、嘭——
安裝在骨灰堂四個墻角的探照燈驟然亮起,整個骨灰堂瞬間亮如白晝,細雨在光照下翻卷著,像是一層幽浮在天地間的紗籠。
警笛聲也在這同一時間響起,響徹整個蒼林寺上空。
密集的腳步聲快速逼近,能清楚地聽到咔咔響的上膛聲。
后門傳來一聲狼嗥,帶著嗥聲的尾音,笑天狼疾奔到司華悅的身旁,嗚嗚叫著看著司華悅,仿佛是在告訴她,后門有敵情,等待她下達指令。
“你沒事吧?”司華悅問武松。
“沒事,快撤!”武松那張歐洲人的臉本就比申國人白,此刻看起來愈發沒有血色,白得透明。
這時,耳麥里傳來馬達的聲音:“兩點鐘方向有一個狗洞,立即從那里撤離!”
二人一狼貓著腰,盡量在光照不到的陰暗地帶奔逃。
他們既要躲避暗處的狙擊手,又要躲避已經沖進骨灰堂大院的大兵。
笑天狼從司華悅奔跑的方向已經會意,它速度極快地跑到洞口,先行鉆出去替司華悅放風。
洞內外的冬青很好地為他們做了掩體。
武松拉著司華悅,讓她先不要急于出去。
“為什么會有狙擊手?”他對耳麥里的馬達低聲問。
從剛才那個狙擊手的射程來看,絕非是軍方的人。
他和司華悅身上穿著的夜行衣具有防彈功能,但為了行動方便,不影響視聽,他們倆的頭部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并沒有像電視電影里演的殺手或者大盜那樣,包裹嚴密得僅露出兩只眼睛。
那發子彈是想爆了司華悅的頭,這說明什么?
說明那人要么知道司華悅身上的衣服防彈,要么就是想一擊斃命。
他跟軍方的人打過交道,除非是在戰場上敵我立場分明的情況下,否則,他們的射擊會先考慮讓對方喪失行動能力,遭遇武裝反抗,才會考慮擊斃。
而那狙擊手射出的另外兩發子彈,一發是沖著武松來的,另外一發是直奔骨灰塔而去。
塔里的人顯然跟他們不是一伙的。
要么就是塔里有兩撥或兩撥以上的人馬在。
“狙擊手已被擊斃。”馬達的聲音很小,幾乎要被外面大兵的腳步聲掩蓋掉。
隱在暗處的他,除非必須,一般不會發出任何聲響。所以,他對這個失誤沒有做任何解釋。
這時,馬哈的聲音也從耳麥里傳來,聲音很低,但能聽出他跟馬達不在同一個地方。
“那個狙擊手是在我們之前到達的,隱藏得非常好,射進塔里的子彈是因為我發現了他,跟他扭打時誤射進去的。”
“由于我們剛才鬧出的動靜有些大,所以,為了引開軍方狙擊手的注意,我只得先行撤離,在山下接應你們。”
“軍方今晚布下這么大的陣仗,主要的目標不是我們,是塔里的人。”
馬哈說:“隧道不能走了,軍方已經把那里包圍堵截,你們仨只能想辦法從正門出去,或者爬上山,從另外一側下山。”
從正門走,那現在就得穿過曾經的竹林。
司華悅微抬起身體向竹林方向看了眼,那里已經站了一圈的大兵。
整個骨灰堂已經被大兵包圍,遠處還有大兵在不斷趕過來。
他們能想到這樣的天氣利于行動,軍方的人自然也會想到,看眼下這情形,人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也難怪進入時那么順利,這是人家大兵刻意放水,請他們入甕一網打盡吶!
現在別說是走到正門了,離開這狗洞都難。
“快,回到剛才的平房后面,空見大師在那里接應你們!”
耳麥里傳來馬達興奮而又急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