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華悅和顧頤對視了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意外,他們沒想到袁木的心智竟然強大如斯。
一般剛接到一審死刑判決的犯人,神志都會有一段時間的低沉和混沌,有些甚至嚴重到失語、失憶,生活不能自理。
像袁木這樣,求生欲強大到思維清晰,反應迅速的人還真不多見。
“那封遺書你放在哪?”司華悅問。
“袁禾難道只告訴你有一封遺書?沒說我放在哪?”袁木反問。
“哪兒那么多廢話,我問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對袁木的反感是發自內心的,如果可能,司華悅倒真希望這個人現在就被拉出去斃了。
袁木面色沉了沉,為了活著,她決定忍受所有能忍和不能忍的,“在我的背包里。”
“包呢?”
“在袁石開單窶屯的那個家里。”很多年以前,爸爸媽媽這兩個稱謂,僅限于人前。
“什么樣的包?”
“雙肩包,咖啡色,lv的。”
“里面都裝著什么東西?”
“幾件換洗衣服,一把蘋果刀,一個防風打火機,一張農業銀行的銀行卡,我的身份證,劉笑語的手機,再有就是她留給袁禾的遺書。”
“劉阿姨的遺書內容講給我聽。”司華悅偷偷地按下握在手里的錄音紐扣。
“忘了。”袁木閉上眼睛。
“好,那祝你早日康復,然后去和你爸還有你弟弟團圓。”司華悅站起身。
“等等!”就在司華悅的手搭上門把手的那一刻,身后傳來袁木有些虛弱的聲音。
司華悅沒有返回,也沒有開門,站在原地問:“怎么?你有遺言?哼!袁禾對你的遺言不感興趣!”
“好吧,你回來,我們談談。”袁木妥協。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現在要么將遺書的內容告訴我,要么我自己去找那個背包。”司華悅語氣生硬地道。
“好……我告訴你。”袁木的聲音帶著一絲受挫后的軟弱,但司華悅清楚,她不會那么輕易就將遺書內容告訴她的。
“你確定要讓這個人在這里一起聽?這封遺書中可提到了我們兩家的一些**,包括你爸媽,也包括司華誠。”袁木說。
袁木的話仿佛一記悶雷在司華悅的面前炸響,她用不確定的眼神看著袁木,難道一直以來她始終沒有查到的信息,都在那封遺書里?
看向顧頤,顧頤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不會離開,這不符合規定。
關鍵顧頤不放心留司華悅一個人在這里,倒不是怕袁木會怎么樣,而是怕司華悅那驢脾氣上來,會把袁木給提前終結在病床上。
司華悅轉念一想,顧頤是一個警察,還是刑警隊的頭頭,應該不會像街邊的大媽大嬸那樣長舌,把今天聽到的兩家**傳揚出去。
遂看向袁木說:“我信他,你講就行,但有一點,不許撒謊,更不許在遺書原有的內容上添枝加葉。我總會找到那封遺書,到時候內容對不上,看我不弄死你!”
司華悅的恐嚇袁木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現在最怕的不是人,而是國家的法律。
“好吧,聽好了,我現在就復述給你們聽。”袁木說完,在腦中將那晚她見到的遺書內容回憶了遍,然后根據記憶開始背誦。
“小禾,我的乖女兒……”她強忍下心中的不忿,默默地安慰自己說,那只是一個死人留下的遺書罷了。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了。對不起小禾,媽媽不夠堅強,沒能等到你出獄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