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阿姨,”這聲阿姨叫得很生澀,看著眼前這個被歲月遺忘的女人,袁禾忍不住將她與自己的母親劉笑語作了一番對比。
結果不言而喻,自古子不嫌母丑。
“嗯,怎么樣?好些了沒有?醫生說沒說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心有陳年芥蒂,褚美琴曾勸說過自己許多次忘記過去那些不愉快,可真的見到袁禾,她發現自己對她依然好感不起來。
可再討厭,也改變不了袁禾體內流著司文俊的血的事實。
反觀司華悅和袁禾,兩個人的親熱程度明顯受血緣的牽引。
聯想到當年袁禾偶遇司華誠,褚美琴不禁在心里哀嘆了聲。
袁禾和司華誠的相遇絕非偶遇,而是袁石開與初光一手促成,但若沒有血緣牽引,這二人哪怕偶遇十次百次也成不了夫妻。
孽緣!
“謝謝褚阿姨,醫生說我體內的毒已經解了,之所以不讓我立即出院,是想著再觀察下,擔心有余毒未清。”
袁禾面向褚美琴,手卻緊攥著司華悅的,仿佛松開司華悅的手,她隨時就會倒下。
對褚美琴她有著根深蒂固的怕。這些怕,沒有被時間沖淡,再見,才發現反而怕得更甚。
見袁禾拘謹地站在一旁,褚美琴指了下床,“坐吧。”
司華悅拉著袁禾的手,兩個人緊挨著坐到病床邊。
“以后見面不用這么拘束,都是一家人,隨意些。”此刻的褚美琴看起來和顏悅色,讓人很難想象當初她對袁禾的苛責與刁難。
幸而有之前司華悅的通風報信,不然袁禾真的會以為褚美琴來者不善。
“小悅應該已經告訴你我的來意了,”褚美琴脧了眼司華悅,續道:“明天元宵節,一會兒我去找閆主任,告訴他一聲,我帶你回家過節。”
褚美琴的口氣聽著溫柔委婉,實則不容置喙。
司華悅皺了下眉頭,心道,你這是來下通緝令的還是邀請函的?
袁禾的注意力卻并不在褚美琴的語氣上,而是“回家”這兩個字上。
自打劉笑語離世以來,袁禾從來不敢想將來,有母親在的地方就是家。
如今劉笑語已翩然離世,曾經的那棟別墅還在,可家卻已經沒了。
褚美琴從袁禾的神情已大致猜出她心中所想,遂開解道:“你媽媽雖然已經不在了,但不要忘了你還有爸爸,你爸爸的家,就是你的家。”
剛才還一身戒備的司華悅聞聽此言,心下釋然,笑著反握住袁禾的手。
“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姐,”說著,她輕輕地拍拍了袁禾的手背強調了句:“親姐!”
褚美琴的修養再好,城府再深,也受不了自己的女兒跟情敵的女兒把手言歡話親情。
她站起身道:“我去找閆主任,跟她打聲招呼,小禾,你收拾下,我一會兒來接你。”
司華悅緊跟著起身,“媽,我和你一起去。”
褚美琴擺了下手道:“不用,你在這兒幫小禾收拾東西,我自己去就行。”
阻止司華悅隨行,是因為她想單獨見閆主任,當面問清楚袁禾的病情。
如果還具有傳染性,哪怕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她也要取消袁禾的這次“與家人團聚”的機會。
“好吧,那媽你當心點,剛才我們這兒來了個可疑的病人,說是中毒了,那人是個男的,很瘦,你留心些。”司華悅不放心地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