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老牛的惜字如金總是讓人無法與他深入交流。
“杜主任被捕那晚,我曾從你這花圃里拔了顆玫瑰花。”司華悅沒說具體過程。
老牛手里的動作停頓了下,但也僅僅是停頓了片刻,提著水桶挪了下位置,繼續澆花。
司華悅聳了下肩,這人忒無趣,她轉身準備回去等飯。
“覺得哪兒不舒服就去找閆主任,他懂醫,我只懂花。”
老牛陰沉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司華悅扭頭接道:“你的花很不正常,確實讓我感到不舒服,我自然先想到找你這種花人來問問。”
“我的花很正常。”老牛難得地沒有停頓地回了句,估計是在維護他的花。
“正常?”司華悅走回牌子旁,拍了拍那塊牌子道:“正常不讓活人靠近?”
老牛停下手里的動作,直起身,看向司華悅,冷邃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蔑視,“就是為了防止遇到像你這種隨意偷花的人!”
“我!”司華悅一時語塞,老牛話里的意思分明在說她是一個偷花賊或者采花大盜,可這些稱謂都是給男人起的。
看眼老牛,再看眼花圃里一顆顆渾身是刺的花,司華悅心道,等著,等我值夜班的時候,非把你這些該死的刺花給拔個干凈不可!
大概看出了司華悅的心思,在司華悅轉身離開時,老牛沖她的背影警告了句:“如果我的花有任何損失,我第一個找你!”
“怕你?!”司華悅丟給他一聲大大的冷哼。
剛進門衛室,外面來了輛車,看行駛的方向是沖疾控中心這邊來。
就在司華悅準備起身看看車牌時,那輛車竟然打了轉向,朝精神病院開去。
司華悅趴到窗前仔細看了眼車尾的車牌,發現是一輛外地牌照的車,她隨手將那車牌號碼記到旁邊的臺歷上。
沒一會兒,李石敏回來了,一臉興奮地提著打來的飯菜。
“食堂王師傅在,他給咱們把飯菜熱了下。說是今天中午很多人沒去食堂打飯,剩了好些飯菜。”
李石敏提著至少六人份的飯菜,“我專撿葷菜打的,你看,今天有紅燒獅子頭,還有紅燒鯉魚,居然還有餃子。”
每次逢節假日,食堂總會改善下伙食,提前給員工吃頓節日飯再放假。
司華悅留下一份飯菜,李石敏提著余下的飯一路小跑著去給仲安妮和笑天狼送飯。
一邊吃,司華悅一邊留意著老牛。
一桶水澆完,老牛提著空桶走向大樓。
司華悅起身去飲水機前倒水,看著清澈的水流灌滿杯子,再從杯子里溢出,她忙縮回手。
為什么老牛給花澆的水的顏色是黑的?
雖然司華悅不懂花,但也知道一些基本常識,就是有些東西酵腐之后,水的顏色會變黑,是花草極好的養料。
這本沒什么值得深思的,可聯想到老牛澆水的姿勢,她心下就有些犯嘀咕。
因為老牛提著的水桶是黑色的,澆水用的大水勺子也是黑色的。
他澆水不用噴壺,用原始的水勺子,而且似乎是為了避開司華悅的視線,刻意將手勢壓低,澆灌在花的根莖部位。
這樣一來,難免給司華悅一種感覺,就是那些澆水用的器具就是為了掩飾水的顏色才刻意選的黑色。
如果這一次清查將老牛也一并給抓走,或許司華悅也就不會再去分析那晚玫瑰給她帶來的困擾。
可老牛連番避過了兩次的清查,安然地當他的花農,這就讓司華悅很是不安。
因為那晚那棵玫瑰有著致幻的毒性,連笑天狼都察覺到不妥。
后天就輪到司華悅當值夜班,她準備再探花圃,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