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華悅這是第一次來這里,以前隨司華誠在海水浴場玩橡皮艇的時候,途徑過這里的釣魚場。
當時逢退潮,這里有很多垂釣者。
通往釣魚場的入口有一個管理站,逢漲潮或者有腿腳不利索的人,給再多錢,他們也堅決不允許進去垂釣。
因為這里海底礁石林立,漲潮時倒涌入海的水流會形成湍急的裂流,人一旦落入水中,會被湍急的水流拉走。
管理站也就是一間設立在堤壩上不大的崗樓,值班的多是一些離退休的老人。
他們的工作就是在漲潮時阻止人進去。
退潮時一旦有垂釣者落水的情況發生,會及時通過對講機喊話在那邊巡邏的安保人員下水救人。
可當司華悅和邊杰走到管理站時,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里面沒人。
他們倆邁過門外的欄桿,進入釣魚場邊緣區域。
這會兒處于漲潮中期,海水將大部分的路給淹沒了,僅山根處留有一米左右寬的地方能勉強行走。
其實這所謂的路,也無非就是一塊塊距離較近的大礁石,礁石上的海苔被海浪沖刷得格外滑溜。
“在那邊!”邊杰指了下遠處礁石上的人。
司華悅也看到了,從身形上便能分辨出那個人就是余小玲。
余小玲面向大海坐在礁石上,手里似乎拿著一根釣魚竿。
逐漸上漲的海潮已經拍打在她身上了,但她像是感應不到似的,渾身濕漉漉地坐在礁石上盯著海平面。
這塊海域受艾云山山體的遮擋,加之水很深,即便在氣溫最高的三伏,表層水溫也不會超過二十度,更何況現在僅是陽歷五月份。
今天的風格外大,腥澀的海風吹在人身上帶著透膚的濕涼。
像余小玲這樣濕身坐在風中,比在水里還要冷。
這些倒還好說,關鍵問題是,她所處的位置眼瞅著就要被海水淹沒,等水深達到一定高度,形成斡旋,那她便會面臨被裂流拉走的危險。
出來時太過匆忙,加之也不知道余小玲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邊杰穿著在醫院里穿的緊口布鞋就出來了。
礁石上的海蘚堪比溜冰場上的冰,邊杰腳底一滑,險些摔倒。
“快,別管我,你先過去把人帶出來,一會兒漲潮就沒路走了。”
在司華悅的攙扶下,邊杰穩住身形,忙催促她去救人。
司華悅穿的是防滑底的運動鞋,可再防滑的鞋子,踩在這樣的海苔上也不頂事,不過比邊杰的鞋要好一些。
“行,你就在這兒別往前走了。”司華悅可不希望還沒把余小玲拉回來,邊杰再掉水里。
這可真應了那句先救誰的老話了。
行至一半,已經無路可走了,只能在海水里淌著走。
司華悅走得很艱難,擊打到岸邊礁石的海水因沖擊速度太快而濺起白色的泡沫,她只能憑感覺行走,無法看清礁石上的坑洼痕跡。
她幾次險些跌入水里,幸而多年的習武練就了她下盤的平穩度,她與余小玲的距離在一點點拉近。
海浪聲很大,由于是側背向來路,一直到司華悅走到近前,余小玲才發覺到有人靠近。
余小玲的病號服外套著一身運動服,跟昨天司華悅的那身一樣。
這兩身衣服都是褚美琴買的。
自從袁禾入戶司家以后,褚美琴每次給司華悅買衣服,都是同款買兩套。
司華悅明白褚美琴的苦心,只怕袁禾接了衣服,未必接受褚美琴的好意。
余小玲自腰部以下浸泡在海水里,裸露在外的肌膚凍得毫無血色。
身體隨著海浪的進退搖擺不定,感覺隨時都會被海水拖走。
但她的雙手卻緊緊地攥住魚竿,兩只眼睛毫無焦距地目視著雄渾蒼茫的大海。
“小玲,回去吧。”司華悅盡量抬高音量,壓過海浪聲,能讓余小玲聽到,但又不會因為聲音太高而嚇到她。
余小玲沒有回應,良久,她才神情恍惚地說:“我公爹生前酷愛釣魚……”
司華悅心一緊,生前?她都知道了!
“我出生在農村,在認識我老公以前從來沒吃過海魚。那時候真好,我們倆的飯桌上經常能見到魚。”
“我懷孕前期反應很大,好多孕婦都聞不得魚腥味,可我卻跟她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