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做了她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于是,方主任正了正臉色對那名護士說:“都是自己人。”
護士也不是個笨的,瞪了眼司華悅后,回過頭繼續看邊杰。
其實來這么多的人,真正在忙活的也就四個人,外科王主任和皮膚科楊主任,再有就是各自帶來的兩名護士。
紗布一圈圈打開,包括司華悅在內的所有人的心也跟著一下下揪緊。
所有人都想看清紗布拆開后的臉,所以都不自覺地抻著脖頸往前湊。
被遮擋住視線的司華悅不得已貓著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看過去。
而最后的一層紗布也在這時被醫生小心翼翼地掀開。
司華悅瞬間蒙了,這是邊杰?
邊杰整張臉上全是縱橫交錯的疤痕,包括耳朵上都是。
也不知是疤痕造成的,還是紗布綁得時間太久造成的,臉上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扭曲。
這……毀容了?
司華悅整個人如同墜入冰窖般僵立在窗臺上。
邊杰聽到了身旁的抽氣聲,他心一沉。
在此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他深呼吸后睜開眼。
越過眾人,他扭頭看向窗戶上的司華悅。
他看到司華悅的眼圈紅了,眼中明顯蒙上了一層淚水。
他努力沖司華悅扯出一抹笑,用眼神安慰她,不要緊!
從眾人的神情和舉動,他不用管主治醫師要鏡子,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嘴上說不在乎,可真正不在乎自己容顏的人除非天生就是奇丑無比的人。
醫生還在繼續拆他身上的紗布。
窗臺上的司華悅緩緩地坐下來,借助那些醫護的身體做遮擋,雙手抱頭,忍住不哭。
幾息之后,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從兜里摸出手機,翻開仲安妮的微信:邊杰毀容了。
沒一會兒,仲安妮回復:不要難過,他雖看著文弱,但卻是一個內心強大的男人,他能挺得過來,容顏都是外在的東西,習慣就好。
司華悅想了想說: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么補償他。
這一次仲安妮回復得比較慢,似乎是在斟酌語言。
最終她回了句:我不僅僅是你的朋友,也是一個旁邊者,我能看出來他很愛你。
看到仲安妮的這則消息,司華悅腦袋嗡地一下炸響。
腦中電光石火般掠過與邊杰交往過程中的點滴。
最終,她不得不承認,仲安妮這個旁觀者眼睛很毒。
那天在釣魚場,如果說她因為落水的余小玲而險些喪命,邊杰豈又不是?
當時海邊已經漲潮,邊杰明知自己的鞋子不防滑,卻還要拼了命地往她落水的地方去,能用什么來解釋他的這種行為?
李石敏從海警猛子嘴里探聽到了那天所見,講給仲安妮聽,仲安妮轉述給司華悅聽。
司華悅這才知道,邊杰在自身負傷嚴重的情況下,拼力救她,據說當時的場面很震撼,也很感人。
她一直對她老爹派來保護她的暗助理感恩戴德,對邊杰卻只有虧欠感。
而站在現實角度來分析,那三個暗助理是在拿錢辦事,邊杰呢?司家有給過他一分錢?
怎么辦?
她的手不自覺地伸進另外一個兜,摸到那個絨盒子。
“咱們醫院不是有理療科嗎?我聽說他們治愈過幾起像邊主任這種疤痕體質者,不過得吃挺長時間的中藥,還要結合針灸治療。”
緊挨著司華悅的一個小護士捂著嘴,悄聲對旁邊的護士說。
“如果真行,院里不可能不讓他們來一起會診的。”另外一個護士話里的意思很明顯,理療科不行。
司華悅聽到針灸兩個字,神情一震,忙從窗臺上跳下來。
也不管擠到那些醫護惹來抱怨,直接離開邊杰這里,返回自己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