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凌亂的記憶因見到那個房間而開始一點點拼湊,最終拼湊出兩個人——仲安妮和查理理。
“……第一百零六級臺階旁有一道門,我就住在那里。”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姑姑……”
司華悅僅呆愣了兩秒,旋即轉身,速度極快地爬臺階。
一樣的墻壁看起來根本就分不清到了哪一層,她只能爬到頂,然后開始一階一階地往下數。
當數到第106級臺階時,她停了下來,三層。
門口沒有負責警衛的武警,黑漆漆的門跟墻壁融為一體,不仔細分辨,根本就看不出來有道門。
直到現在司華悅才發現,只有二層和最低層的門外有武警把守,其他兩個樓層卻沒有。
循著記憶,她抬手敲了敲門,室內靜悄悄的,無人應聲。
司華悅試著推了下,發現門是鎖著的。
難不成記錯了?
她現在對自己的腦袋瓜子已經徹底失去信心,雜七雜八的記憶片段混雜在一起,根本就理不出個頭緒來。
除非專注于想某個人或者一件事,從那些記憶碎片里能勉強拼湊出一個稍微完整些的畫面。
多數情況下,她就是張冠李戴,見到初師爺她會晃神喊出“三爺”,見到顧子健,她會喊出“顧頤”。
眼下,她好不容易想到了106級臺階這里住著一個熟人,可這人卻不在。
繼續敲門,等,再敲,再等,佇立了十多分鐘,門始終不開,看來室內確實沒人。
她頹然地轉身往上走,回到二層自己的房間。
而三層,剛才她沒能敲開的房門在她離開后沒多久悄然打開,一個碩大的光頭從里面探了出來。
往上看了眼,然后縮回頭,將房門重新關閉。
“為什么不見她?”正在收針的初師爺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她失憶了,肯定不記得我了,見了也是徒增傷感。”
每次初師爺問他話,他都會用非常逼真的謊言蒙混過去,這一次也是。
“你當我跟你同歲呢?”初師爺顯然已經識破,拎著他的針袋子站起身,徑直離開。
這小孩忒不討喜!他對查理理的評價從未改變過。
如果不是為了活命,他早就一針扎死這個從未對他說過一句實話的老小孩了。
但他卻不知道,他所有的心理活動,查理理都聽到了,兩個人天天見,天天厭。
生命的紐帶被緊緊地綁縛在一起,但卻你防我,我防你。
初師爺離開后,查理理將房門反鎖,貼在門板上聽了聽,確定門外沒人后,他這才轉身快步走到里面的衣帽間。
“卡卡龍!”
隨著一道電流聲,聲控指揮的機器人踩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查理理身前,“主人!”
“我不是你的主人,一會兒我帶你去見你真正的主人。”
明知道卡卡龍根本就聽不懂,但查理理依然解釋了句。
他不知道司華悅在這里能住幾天,這臺卡卡龍他做得并不十分滿意。
如果早知道還能活這么久,當日在接到司華悅和仲安妮的委托后,他就會精工細作。
先送過去給姑姑看看,如果她不滿意,我再重新做一臺更好的。
他想,然后在衣帽間里快速翻找。
終于,他找到了那件帶大兜帽的黑色風衣,這是他與司華悅第一次見面時穿的。
他聽說,如果見到熟悉的事物,失憶的人就會慢慢找回原來的記憶。
所以,他努力將自己打扮得跟那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