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賽維古,出身奈奧珀里斯島,是個家境平常的下級騎士家庭的次子。和他的長官、許多戰友一樣,12歲就讀于少年士官學校,15歲參加戰斗,現在是暴風中隊的二級小隊長。他一直有個問題沒有想明白
在過去,維羅納的人民受領主的管理,領主向維羅納公爵效忠,而公爵很久以前就是拜耶蘭的附庸。現在,公爵依然是那位公爵,在拜耶蘭的幫助下管理,為什么維羅納的居民要堅持打下去呢
1444年春夏的戰事中,叛軍對抗拜耶蘭的結果是毀滅性的,幾乎每一次戰斗他們都遭到了失敗。一開始和拜耶蘭作戰的那些良莠不齊的老兵和山賊部隊被分批消滅,來自于農民和牧民的新兵成了叛軍的主力。
隨著秋季來臨,拉莫爾和夏龍伯爵的注意力一度轉移到了敖德薩,維羅納叛亂的重要性便逐漸退居二線。
維羅納的占領軍兵力依然強大擁有四個軍團和相應的輔助軍團,敖德薩和塞瓦斯托這樣直面氏族聯盟的地區也不過是各自部署了五個正規軍團。但是,維羅納駐軍的質量卻不斷削弱。至少在德賽看來,這種削弱隨著時間日趨嚴重,叛軍的士氣和素質似乎在增強,抵抗也日趨加劇。
德賽從1444年底開始就在維羅納執行任務。1445年1月初,黑暗之尊從靈界歸來,似乎是帶著祂的爪牙來到了維羅納。從那時候起,元老院就再次將維羅納置于頭等重要的位置。
簡而言之,維羅納戰場是光明與黑暗的斗爭,正義和邪惡在此一決勝負。根據睿智的元老院的決議,拜耶蘭的軍隊在1445年最初的幾個月,將會重點進攻維羅納和南方行省,黑暗至尊和弒君者的部隊據說就隱藏在這兩個地區。
到了三月初,德賽已經參加過好幾次清剿叛軍的戰斗。拜耶蘭和盟友的騎士披掛著光彩奪目的黃金與鋼鐵,構成了一幅炫彩壯麗的畫卷。在三月的春光下,騎兵和步兵在沿著河畔的山坡上展開無邊無際的隊列,閃耀著熱忱與無畏。
但是,這些熱忱卻如頑石投入水中,激起消散的漣漪。那些與叛軍游擊隊糾纏的徒勞行軍,簡直是酷刑。
每一天,正規軍漫無邊際的隊列都會出現在地平線上,機敏的叛軍甚至敢在附近的樹林邊挑釁。當德賽和騎兵們出擊,逮到一些人的時候,叛軍的大隊又突然不見蹤影,地平線上只留下白樺樹和松樹林。
而一小時后,當正規軍的戰馬進食時,攻擊又開始了。叛軍的灰色身影再次現身,故伎重施,并以相同的方式消失。就這樣,華麗和英勇的騎兵在疲憊中嚴重消耗了體力。
這樣的戰斗簡直沒個盡頭。德賽曾經青澀的面龐開始變得犀利和鋒銳。到今年八月,他在前線作戰部隊的服役時間就要滿兩年了。他的出擊越來越果斷,快的像一把利劍,那些不斷襲擾軍隊的叛軍游騎已經有很多成了掛在他馬鞍邊的腦袋。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擁有騎兵、步兵和炮兵的拜耶蘭就不能徹底消滅維羅納的反賊呢
在元老院下達了加強進攻的命令以后,拜耶蘭的軍團開始深入山谷和沼澤,日子變得更加不好過了。重裝騎兵奢華和炫耀的甲胄、威武的騎槍加重了戰馬的負擔,他們在面對面的戰斗中確實可以撼動山岳,但也忽視了決定騎兵戰斗力的關鍵細節。
比起層出不窮的襲擾,更令人頭痛的是補給。雖然拜耶蘭從海上運到舊鎮的物資很充裕,但是想要從時不時會冒出叛軍的道路上運到前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武器、糧食、馬料幾乎就沒有充裕的時候,德賽開始體驗到中隊長和他說過的“連牙刷都找不到”的窘迫。
所有人都吃的很差,而且極度疲憊。
對職責的使命感幾乎就已在軍中絕跡。分成幾路進攻的大軍上下都吃不飽,牲畜都處于挨餓狀態,由于補給運輸的困難,許多士兵被迫親自收割谷物,甚至從茅屋上拔草喂馬,結果大量的馬匹因吃了不潔的飼料而生病。再加上管理不善和可怕的負重、行軍,軍隊里牲畜的數量每天都在減少。
很快,德賽就成了徒步騎兵。作為精銳部隊的成員,他像救火隊員一樣被派來派去,支援那些陷入困境的友軍。有一次,他和別的小隊一起行動,失去了全部的戰馬和馱馬,被困在荒郊野外寸步難行。他們好容易找到了一處農舍,發現只有母女兩人在家,有一些馬鈴薯和蘑菇。
帶隊的貴族軍官讓德賽離開,到山崗上放哨。在那里,他聽到了凄厲的哭叫聲。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農婦開始做飯。
拜耶蘭的軍官和士兵大都不會做飯,甚至連烤面包都烤不熟。他們命令農婦去準備食物。等到馬鈴薯煮熟以后,出于謹慎,軍官還讓母親吃一點。農婦照著做了。軍官又讓農婦喂給她的孩子。孩子在婦女的示意下,也狼吞虎咽的吃了。放下心來的士兵們立刻一人一個分了馬鈴薯。由于即使是吃了農婦一家的馬鈴薯還是不夠分,大家甚至沒有給外面警戒的德賽留上一點。
等到餓的兩眼發綠的德賽回到農舍,他還沒有來得及生氣就看到軍官和士兵們全都倒在地上抽搐。他們嘔吐、先吐食物,再吐黃水。很快,所有軍人、農婦和她的孩子都在痛苦中死去。
其他的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