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活的
奈芙蒂的手指微微顫抖。盡管奈拉警告過,禁止她來維羅納參加野營,但是敖德薩的侯爵小姐自認為沒有遵從比自己年長幾秒鐘的哥哥的義務。而且,她冥冥有種預感,缺席這一次的旅行會讓自己抱憾終身。
窗外的風向正劇烈地變化著。
厚密的云團低低地壓在古堡的屋頂和塔樓上,像一團冬眠的蛇那樣擠在一起,不曾飄散。氤氳的氣息繚繞籠罩著。微光熒熒,閃動在四周所有的地面物體上,閃動在大團大團翻騰奔涌的霧氣下。
奈芙蒂被某種說不清、受不了的感覺壓抑著,就像小兔子的附近暗伏毒蛇般,喘不過氣來。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劈在塔樓的尖頂上,將房間照的一片明亮。
“啊”
奈芙蒂輕叫了一聲。
“什么情況”
同行的德賽跑了過來。他正在走廊上戒備,全身的血氣都已經蒸騰彌散。
奈芙蒂遲疑片刻。當她看清這個打亂了自己命運的軍士,便挺了挺胸,端起侯爵小姐的氣派
“沒什么。”
德賽瞧瞧她,毫不在意的說
“奧菲莉亞預備突擊中隊長讓大家不要離開太遠,如果有關于子爵一家線索的發現,需要在第一時間匯總。”
奈芙蒂瞧了他一眼“拜耶蘭的軍令,只對各位勇敢的軍官和軍士生效。而我,是光榮的敖德薩公民,不受你們的約束。”
“小姐說的沒錯,”德賽像背書一樣應道,“那么,我作為格里菲斯隊長的代理人,提醒侯爵小姐,隊長隨時會來與我們匯合。”
“騎士他會來嗎”奈芙蒂驚喜的叫出聲來。
啊我怎么說出這種話,就好像我很期待他來一樣奈芙蒂頓時紅了臉,低下頭去。
“”德賽也沒想到隊長的名號這么有效。他愣了片刻,直到奈芙蒂把手里的日記遞了過來。
“如果你不識字,我可以教你念。”
“謝謝,侯爵小姐,我在士官學校的教育讓我可以勝任自己的工作,就不勞煩了。”
奈芙蒂立刻就堵了回去
“噢想不到你們這些大兵的腦袋里除了肌肉和服從還是裝了點別的什么嘛
“這敢情好,否則貧瘠的大腦加上悶熱的蓋子,你的頭頂用不了多久也會一片荒蕪的”
這話讓人聽著就不是很開心德賽咧了咧嘴想一笑了之。他突然感覺頭盔好像確實很讓人煩悶,就摘下這個沉重的護具,準備冷靜一下反駁兩句。
還不等他說點什么,奈芙蒂突然用食指碰了碰櫻紅的小嘴。
“噓你聽見什么了嗎”
墻上的破布和折斷的木桿被北風吹動著,在墻上來回飄拂,不安地摩擦著石面。不知為什么,可能出于本能狂風暫息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了一種壓抑模糊的聲音。
德賽側耳聆聽。很快,他也聽到了什么。
“嘶瀝瀝瀝”
這是一種空靈、悠長又虛幻的笛音。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一股莫名的恐懼滲入了他的軀體,壓上心頭。他喘息、掙扎著搖晃身體,竭力擺脫這奇怪的感覺,死死盯著窗外
外面有什么東西
像是響尾蛇,抖動著致命的身軀發出的顫音,遙遠又臨近。這聲音似乎正從天幕間掠過。
古堡的窗口突然黯淡下來。在一瞬間,似有極速的烏云遮住了天空的微光,令一切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