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曾經懷疑敖德薩人為了掩人耳目,會將一切目擊者滅口。但是,現場的情況與他的設想大相徑庭。敖德薩人非但不排斥唐泰斯與海黛的停留,甚至表現得有幾分快樂。他們在并不寬敞的營地里給落難的夫婦安排了一個小小的營帳,還送來茶水和餅干。
包括拉法耶教授在內的人節制而殷勤,他們的確安排了人手進行監視,但那是以一種坦蕩、體面的方式進行營地里休息的調查員主動來和兩人聊天,說起南方的城市和文化。與其說是監視,倒更像是及時的解脫和放松。
這也許是阿蘭黛爾的化妝和魅力在發揮作用,她超凡的魅力和兩件封印物的效果驚人。但是,格里菲斯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從一開始,敖德薩的巫師們就不覺得這是需要隱瞞的不可見人的勾當。以拉法耶教授為首的營地小組有不少人都經歷過之前的激戰,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專業和投入。
巫師和非凡者們神情莊嚴,臉頰上還有一點點因為激動導致的蒼白。這是人在為自己心目中的偉大事業奉獻時會常會出現的表情。
奈芙蒂也感受到了這種奇怪的變化。她很好奇,幾次想去和海黛小姐聊聊,但是每當接近唐泰斯先生,她就會生出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法抗拒的戰栗。
……
年月日晚。
營地小組搭建好了小型的回音樞紐,通過這個辦法來和前面的隊伍保持聯系。拉法耶教授很高興的宣布進度如計劃的那樣順利,再過一個小時,調查小組就會發來他們的最新進展。
敖德薩的調查員們準備了簡單的晚餐,邀請唐泰斯夫婦一起用餐。
營地小組的人員包括拉法耶教授、奈芙蒂、圣騎士米爾班、溫蒂女士、薇洛小姐、圣職者波頓、和考古學家賓虛。
調查員溫蒂小姐有一頭長長的金發,神情高冷。從飾品和裝備上可以判斷她擅長黑魔法和召喚魔咒。她似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時不時用手撫摸領口的吊墜匣。格里菲斯無意間看到她打開了一次吊墜匣,里面是一個和她本人容貌相似的小女孩的畫像。
調查員薇洛小姐是專精火焰魔咒的女巫。她穿著一身紅色的法袍,身材迷人,但是眼神很奇怪。她的態度很客氣,卻總是在反復打量著格里菲斯和阿蘭黛爾,同時擺弄著手里的魔杖,將它點燃,然后熄滅。
圣職者波頓十分嚴肅。可能是因為大部分圣職者都在之前的戰斗中傷亡的原因,他是為數不多能夠勝任治療和驅魔工作的成員。但是從裝備的重甲和戰錘上看,他原本的位置是與圣騎士米爾班一起擔任先鋒。
整個隊伍中最積極的成員是考古學家賓虛,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容貌端正而嚴肅,還有幾分上了年紀貴族才有的內斂和自律的氣質。他隨身帶著大包挖掘裝備,對于深入遺跡探索既恐懼又期待。
這些成員便是隊伍的主要力量,幾乎全都是序列的資深非凡者或超凡者。卻沒有助手和仆人。
整個隊伍顯然都是學者和專業人事,并不擅長烹飪,晚飯和營地都只能草草對付。晚餐的主食是餅干和硬面包,主菜則是從海邊抓來的面包蟹、貝殼和混沌海螯蝦,簡單的用生姜、酒煮過以后就端了上來。一大堆海鮮隨意的擺在石板上,還冒著熱氣,若是用手掰開甲殼,帶著一絲海的氣味的誘人香氣便從肥厚的肉與蟹黃蟹膏中噴涌而出,令人食指大動。
尺寸驚人的石鮫魚和石斑被用本地的硬木樹枝插著,架在篝火邊烤到兩面金黃。
“海黛小姐,唐泰斯先生,來試試這個,請不要客氣!”擔任營地安全主管的米爾班騎士取出腰間的酒壺,澆了一點在呲呲作響的烤魚上,抓過最肥的那條,也不顧燙嘴就大嚼起來,“這樣更有味。”
“騎士,這里有未成年人,”拉法耶教授看了奈芙蒂一眼,急忙阻止,“不能飲酒。”
“不不不,教授,不是那么回事~”米爾班騎士晃了晃酒瓶,“首先,葵曼莎小姐已經成年了;其次,做菜時的用酒是調料之一,不違禁。”
他舉起酒壺湊到嘴邊“噸噸噸”的灌了幾口“嗚哈,這樣,這樣才算是喝酒!野外調查就是要這樣才像回事,之前的氣氛怎么搞的,太凝重了!唐泰斯先生來一口!”
格里菲斯謝過圣騎士,接過酒壺晃了晃,覺得沒剩多少了,便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還了回去。
天空中的烏云如同巢穴中涌出的蟻群一樣黑壓壓的從四面壓來,要將最后的陽光都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