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格里菲斯從頭到尾看完了這出鬧劇,現在他有些明白了。他取來紙和筆,對坐滿了三張長沙發的人說:
“作為這個屋子里的決策機關,請你們對于剛剛發生的事進行表決和確認——在場的持有席位的所有公民,一致認同獻祭伯爵、巫師和其他人的決定并且共同采取了行動。這個決定將會記錄在案并由各位簽署。”
說罷,他環視了一圈,在有些人臉上發現了為難的神色,便接著說道:“我注意到,有些人很為難。沒關系,這樣一來,誰和大家不是一條心,就很清楚了。我會坐在這里,看著大家繼續剛才的事。”
“騎士,你也要和我們一起表決,你是這個屋子里的一員!”拉姆先生反應很快。
“不,這是你們的事。我不決策,”格里菲斯對于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舉起再次裝填的火槍,指著棉紡廠主的腦袋,
“我,是暴力。”
……
貝克街233號B的幻象在消失。囚禁了一眾人好些時間的領域在挨了一發精金彈,決議完成簽署,格里菲斯起身開門以后就潰散了。具體是哪個因素帶來了它的終結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正化作縹緲的迷霧,漸漸散去。
“蒂娜,來我這里。”格里菲斯說道。但是招待小姐并沒有應答,就像之前那樣和他保持著距離,獨自遠去,消失不見。
所以剛才的經歷是這個城市里的人潛意識制造的世界?還是一個夢境呢?
格里菲斯站在無人的大街上,看著剛剛上演了一出殘忍鬧劇的人逐個消失,困住自己的迷境似乎也在散去。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突然,他看見了一個人坐在不遠處街邊的臺階上。
那人的身邊擺著畫板、筆和顏料,是個年輕的男子。他穿著寬松的布衣,左右兩襟上下交疊,一條黑色的布帶隨意地束在腰間。他的腳上穿著奇怪的木鞋,完全由木板和木條制成,用粗繩固定腳趾。
畫師的臉龐清瘦而俊美,梳著整整齊齊的黑色短發,眼睛很漂亮,卻有著無盡的頹廢和憂郁。
格里菲斯的瞳孔立時收縮了。
他在奈奧珀利斯島上見過這位畫師。就在伊洛蒂的悲劇出現之前不久。那時他只是好奇,但是這樣一個人出現在宵禁夜,出現在剛剛消失的領域附近,便意味著他絕不簡單。
年輕畫師先是在畫板上勾勒了幾筆,接著便望向騎士:“晚上好,很高興又見面了。對于你看到的世界,有什么收獲嗎?”
“剛才那是夢境?”格里菲斯問道。
“不如說是現實的側寫,你一生經歷與思想在潛意識下的提煉,由我的權柄‘人間失格’所展現的靈魂的自白,”畫師說道,“藉此,我們可以直面人最真切的痛苦。”
權柄?你難道是奈拉那樣的神之手嗎!?
格里菲斯驚了。好在面前的畫師并無敵意。他松了口氣,說道:
“我看到了一片混亂,
“一步步走向自我毀滅和否定的過程。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我說過了,看到什么并不是我決定的。但是,你做的很好不是嗎?換作我,可不會這般果斷,怕是到了無法收場的局面還會糾結不已,”畫師說,“在今晚以前,我不確定你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能不能配得上這份命運。現在,我知道了,你非常合適。”
“合適什么?請說詳細點。”
“等你做好了準備,我會再來找你,給你更多啟示。”畫師只是搖搖頭,說罷,連他的身影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