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只能和索尼婭等在遠處沙發上等待這場爭論結束。伯爵小姐聽了一會,拉拉自己騎士的胳膊,湊近他耳邊小聲說:“我理解,短時間內膨脹的投資會引起物資擠壓。訂單和材料進入生產要很長的時間。”
格里菲斯想了想:“索尼婭,你知道破碎海上的春分號嗎?”
“那艘神奇的快船?”伯爵小姐連連點頭,“我見過,還準備乘她去南方度假。她比其它海船大許多倍,還快的多,羅蘭伯爵推廣的新式金屬管道和構件讓船艙更加整潔、舒適,不亞于飛葉號。”
“確實如此,我上一次去奈奧珀里斯就乘坐了春分號,令人印象深刻,”格里菲斯說道,“當然,最令人驚奇的還是那些管線,水管、污水管和供熱管彼此分開,從船底一直延伸到住艙。”
“嗯~”索尼婭湛藍色的眼眸閃亮起來,“我們去南方吧!一周時間都在海上,還會路過那些美麗的海島,我想去!”
“那里的魚生還都是用冰塊保存的,從南境的山峰上運來,儲存在地窖里,”格里菲斯很自然的把旅行計劃跳了過去,“索尼婭,你看,這樣豐富的金屬產能和運力,按理說前線是不應該出現裝備短缺了。”
“你在說這個~”伯爵小姐想了想,眼神變得嚴肅,“你的意思是,資金和物資并沒有充分投入到戰爭中,而是流散到了其它領域。”
格里菲斯微微頷首,提出自己的想法:“軍工投入是一大筆錢。這樣巨額的訂單投入,肯定不是原本的供應商和生產體系能應付的,他們需要分包個兩三次,把不同的產品和環節交給其他人。投資規模的擴張導致巨量的資金損耗在生產環節中。當然啦,大家也都掙了錢。
“如果沒有繁榮的民間市場,沒有盈利,去南方投資的商人又怎么會需要舒適的海船,吃魚生的時候也可以不用冰塊將就一下。
“只要有了錢,哪怕前線缺乏裝備,還是會有數不清的人把鋼鐵和運力用在后方的需求上。”
兩人低聲聊天。會議室的另一邊,康茂德王子的語氣愈發嚴厲起來:
“今天上午,你們要求征稅,對各地的海運貿易征稅,要新的谷物法案,要貿易保護。父王看著你們,心要碎了。偉大的拜耶蘭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是痛心疾首。
“我不能為父王分憂,愧對七神,有罪于萬民,恨不得廢黜了自己!
“還有你們,一口一個‘MeinFuhrer’,各個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你們,就那么干凈嗎?我知道,離開這個會議室,你們有的人就要跑著去蛀空王國的棟梁!
“我勸你們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腸子翻出來洗一洗曬一曬拾掇拾掇!我現在是越來越清楚了,拜耶蘭的心頭之患不在外邊,而是在這無憂宮!就在諸位大人之中。
“難道海軍部的報告上不說,我就不知道你們用海軍的人和船去走私?元老院批準了關稅和谷物法案,諸位大人就找不到辦法把自己的貨運到世界的盡頭了嗎?
“你們這些拜耶蘭的元老、伯爵,學者、將軍,哪一個不想賺夠最后一個生丁?
“咱們這爛一點,拜耶蘭就爛一片!你們要是全爛了,全世界就會揭竿而起,讓咱們死無葬身之地呀!想想吧,你們要把那些外省的士紳、工廠主逼反了,先王哈德良戰死在王座的臺階上才十幾年呢,忘啦!
“拜耶蘭的病癥,不是今天對誰收稅,明天打劫幾個富翁就能解決的。作為各位未來的國王,我請各位大人思考一下這個偉大的王國的未來。
“這是我,也是各位應付的歷史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