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點。采芝齋茶樓。
江元武看著坐在他面前灰頭土臉的張庭和范良倆人,滿心不是滋味。
兔死狐悲啊。
張庭這才幾天時間,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意氣風發,坐在那里就跟一個小老頭一樣。
范良也沒比他好多少,這段時間張庭是被折騰的最慘的一個,總算是把錢全部交齊這才沒去坐牢。范良這邊也交了七十來萬的罰款,賣了兩套房子才把帳頂上。
張庭悶悶的喝了口茶,沒說話。
他其實真正鬧心的還不是這個,最鬧心的是這一次沒把李巍壓死,后面怕是要不好辦。
范良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現在最流行的話:“年輕人不講武德,艸!”
“算了,別提這個了,”張庭郁悶道:“現在我關心的不是這些,我關心的是以后怎么辦。這家伙明顯是不打算跟咱們坐一條船,有他這攪屎棍在里面這么攪合,以后的買賣可就不好做了。”
“我自然知道,”江元武抱著胳膊,仰頭看著天花板,道:“咱們都是同行,你倆不好做我就好做了?這事現在必須得想個解決辦法才行,不然時間長了以后還能有咱們的立足之處了?”
張庭和范良倆人一起點頭。
他們最擔心的,其實就是這個。
罰款,只能算是傷筋,而李巍在里面這么干活那是砸他們的飯碗,他們以后在這行就不好做了,到時候沒有了來錢的辦法,這才是最鬧心的。
三人正在這唉聲嘆氣,梁廣晟推門走了進來。
“姐夫!”江元武趕緊迎上去,道:“姐夫,你今天急吼吼的喊我們來……是不是上面又有啥事了?”
“差不多。”梁廣晟拖掉外套掛在椅子靠背上,之后倒杯茶一口喝干,道:“確實是出事了,而且這事還很是復雜。”
江元武三人一聽這個是真著急了,江元武問道:“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么說吧,”梁廣晟緩緩說道:“這段時間市內嚴查,你們是知道的,對吧?昨天晚上結果出來了,市里領導班子開會開到晚上十點半。結果很不樂觀,我得到的消息,全市一共檢查了這三年的一千八百多項工程,一個能真正算是合格的都沒有,一個都沒!”
江元武三人倒吸一口冷氣!
江元武狠狠一拍桌子:“臥槽,這么過分!那幫工程隊這是吃了多少回扣啊?!”
梁廣晟狠狠瞪他一眼——你小子還好意思說別人?
“然后呢?”張庭小心翼翼的問道:“市里怎么說?”
“趙市長雷霆震怒,”梁廣晟道:“我聽人說,當時那場面趙市長殺人的心都有,那手拍桌子拍的都紅了。然后趙市長發話了,現在需要先扭轉形象,簡單說就是要先找到一項合格的工程,擴大影響面樹立典型。”
他說到這里,輕輕的嘆了口氣。
之后看著江元武,猛然之間就爆發了:“我特么當初就告訴你,別弄太過分別弄太過分!什么事見好就收!爭取做出口碑!結果你特么可好,看到針鼻兒大的利潤就說什么都不放手!弄出來的那些東西我都不稀得說你!現在好了,市里要樹立典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就意味著以后給公家干活是有標桿了!標桿兒!只要誰能當上這個標桿,特么就算是頭豬都能上天!到了那個時候還需要求爺爺告奶奶的去到處找工程干?!那時候都得是別人來求你給干活!”
江元武面如死灰,低下頭徹底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