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霧?
香霧緩緩睜開眼眸,他目光靜如止水看向對面坐著的大和尚,大和尚仍舊是肉身,而且大和尚身穿袈裟,紅艷艷的那種袈裟。
他的胡子花白,光光的腦袋上還有戒疤。
戒疤已經多年不見了,現在的和尚都沒有戒疤,戒疤過于殘忍,不少寺院已經不主張,而能看見的少之又少。
這大和尚已是多年身,看見也不足為奇。
大和尚緩緩睜開雙眼,朝著香霧看去:“想不到她能識破我的心魔,那就要她來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吧。”
香霧道:“離殤,你來說,那老太太到底該不該死?”
“該不該死也死了,你一頭光亮,塵緣已盡,三千煩惱絲已經斬斷,既是放下,放下就是一切,你不放下如何得道?”
大和尚看向我:“可我殺了我母親,我母親含辛茹苦把我養大,我還是個孩子,爹就不在,我卻殺了她!”
“你不殺她,她也是會死,沒了你她也不過是多活兩日,你之所以心中難過,難逃心魔,無非你母親死了,你卻還活著。
卻不是因為你殺了她的事情。
可要是你想著,她去投胎做個有錢人家的小姐,下輩子衣食無憂,過的富足,不是很好?”
大和尚不在說話,輕嘆了一聲,他身體化成了點點灰燼,而那灰燼好像火星,從眼前消失,卻不灼人。
大和尚走了,香霧起身站了起來,在地上撿起一串佛珠給了我。
我拿來看了看,竟是一串陰沉木,恰好季末揚喜歡,我便收了起來。
香霧冷哼:“真是愚昧無知,本尊等了這么久才回來。”
“……”我無語的不想說話,他不告訴我怎么一回事,讓我在荊棘窩轉,萬一我傷了怎么辦?
往下走我便不說話了,香霧身上的香氣彌漫在整個荊棘窩,走著走著他就不見了,我停下來找香霧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了。
如果是之前,我還知道著急。
但也不知道是膽子大了,還是自覺不會有事,竟一點也沒害怕。
香霧走了,我便繼續朝著下面走。
但心中還是有些奇怪,這次香霧沒有罵我,也沒有多說我什么,他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難不成是我做了他嫂子,他不敢對我不敬?
正想著,看到荊棘窩外等我的玄君,玄君穿著黑衣,正在打坐,我出來玄君才緩緩睜開眼眸,而后他起身站起來,竟一個字都沒問,便轉身走了。
他不問,我總要問,于是追上他,問起那大和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