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你們夫妻倆是不是打了娶人家來做妾室的主意。”孟氏虎著臉對大兒子說道,說實話,小孟氏進門多年只生了個女兒,她是早就想讓老大再娶了,只是自己娘家的臉面也不能不顧,要是小孟氏開了竅主動給老大娶個妾室,那她這個婆婆也會給足她正室應有的臉面的。
“娘,這不能啊,咱這樣的人家怎么娶妾,沒有這規矩!”見自家男人支支吾吾的不開口,小孟氏著急地說道,“倒是三弟還沒娶妻,三娘回來可是帶了老多錢了,你看她們家人穿的戴的都快比上鎮上的地主了。這事兒要是成了,不說三弟讀書趕考的銀錢,就是娘也能戴上金簪玉鐲穿上綾羅綢緞了,還有丫鬟使喚。”
孟氏聽了之后驚異道,“那顧三娘當真帶了那么多錢回來。”
“娘自己算算那馬車那仆人,還有他們一家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娘也不是沒看到,盼娘那個小丫頭都戴上好看的絹花了。”自己還是在定親的時候娘給買了一朵,戴了好多年,破了也舍不得扔。
其實小孟氏也不是很清楚顧三娘手里還有多少錢,但總比她們自己手里的多。
裴氏站在自家屋里透過窗子往外看,只見婆婆叫了大伯一會二又叫了小叔,心覺必定有事,便拉了自家男人去窗下聽墻角。
只聽屋內柳智淵抱怨道,“大嫂今天是無事可做了嗎?一直擾我讀書。”
一早上被婆婆和小叔接連訓斥,小孟氏心里也很委屈,自己這是為了誰?
“淵兒,讀累了也該歇歇,娘正好也有事與你說說,娘沒什么見識,若說的不對,你也別怪娘。”孟氏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淵兒今日見那顧氏覺得怎樣?”
“娘是什么意思?”柳智淵皺了眉頭,聽稱呼那顧氏應是已經成親了,輕易評論別家女眷不是讀書人所為。
“淵兒也不小了,該是成親的時候了。那顧氏去年死了男人,帶了大筆的銀錢回來,光馬車都有兩輛。娘的意思呢,你今日也見過她了,若覺得好,娘就跟你爹商量了,給你娶回來,以后需要打點的,咱們出手也能大方些。”想來顧氏一個商人婦能進他們讀書人家的門,必定感恩戴德。
“娘說的什么話,兒子是讀書人,怎么看中那些身外之物。再說兒子將來要去京城趕考,若有幸高中有的是高門大戶的小姐相配,那顧氏只是個寡婦,兒子一輩子無進益還好,若是去京里做官,不是讓同僚笑話嗎?”他不是沒看到那顧氏的顏色,只是想到以后多得是名門貴女讓自己選,這事便不能成。
“娘若是喜歡她,就讓她先做個妾室吧。”自己以后若做了官,妾室也是有人爭著做的。
“這……只怕不成吧,這是在打你顧三叔的臉!”孟氏遲疑地對兒子說道自己雖然覺得兒子千般好,可也不能不顧別人臉面。
“就是,咱們一個村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好平白讓人家女兒做妾?”若真上門去說,只怕兩家要結仇了,小孟氏在心里嗤笑了一聲,小叔真是好大的臉。
門外裴氏同樣在心里撇嘴,小叔也真是,碗里的還沒吃到呢就想著鍋里的!
裴氏娘家也是柳樹坡的,曾祖來歷不詳,是被人打瘸了腿扔在了山上,就在山上住了下來,一直獨來獨往的,裴氏祖父是個棄嬰被曾祖撿回來養大了,后來便有了裴氏父親及兩個叔叔。裴氏父親裴柱是長子,懦弱木訥,卻有幸娶了個厲害媳婦,家里地里養女教子樣樣都行,才把日子過起來了。裴氏二叔便是顧如槿家鄰居毛氏的丈夫裴梁,當年服苦役一去無音信,后來聽別人說在江州見過他,毛氏央了娘家兄弟一起去找過,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了個八歲的男孩兒,便是十六歲的秀才郎裴還。裴氏的三叔裴棟是村子里有名的混混東家摸狗西家偷雞的,娶的婆娘也是個潑辣的,村子里基本無人敢惹他們家人。而裴家也只有長房裴柱一家跟村子里的人親近。
裴氏的母親家里是屠戶,長得五大三粗的,一直嫁不出去,這才嫁給了裴氏父親,當年也是母親相中了村長的二子柳智深,使了些心機將裴氏嫁了過來。果然母親的眼光是好的,柳智深不愚孝知道護著媳婦孩子,這些年裴氏過的很是順心。
聽得屋里幾個人的討論,裴氏心里也有了計較,小叔自視甚高,將來定是要吃虧的,自己還是另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