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顧如槿,李桂花又抱了抱兩個孩子,看孩子乖巧可愛,直說不舍得撒手。
宴席快開始的時候李昌武一家才來,李昌武以前是個游街串巷的賣貨郎,這些年攢了些本錢開始跟人天南海北地倒賣貨物,長子李占祥也十四了,便跟在了李昌武身邊,只留婆娘小王氏和次子李占慶在家。
席間顧如槿又見了大舅家的長子李占平和長女李平平,二人之前在灶房幫忙,見著這個沒什么印象的表姐也只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翠屏來喜幾人因是下人的身份沒有上桌,只在堂屋小幾子上擺了幾盤菜,而李大舅李二舅又將顧如槿的情況問了一遍。
聽得顧如槿說婆家在渭南姓徐,李昌武吃了一驚,不過轉念一想應不是他知道的那個徐家,那樣的大家族怎么會允許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
李氏兄妹幾個也難得聚齊,李氏心中的那點陰郁也散了,李昌武天南海北地說著自己的生意,說到興頭上還要家里的男人都跟他一起出海。
李昌武還要再說卻被自己婆娘小王氏掐了一把。
“你掐我干嘛?”李昌武搓著自己被掐疼的大腿,不悅地看著小王氏。
“吃飯吃飯!”小王氏尷尬地笑著讓大家吃飯,若是把大家都帶上,自家還有什么賺頭。
小王氏的小心思大家也都不在意,出海是用命賺錢,她們也不想男人們出去。
“昌武,出海危險,能不干就不要干。”袁氏雖上了年紀腦子卻不糊涂。
“娘,你不懂!”富貴險中求,何況他已經跟兄弟們商量好了。
自己說了兒子卻沒有聽進去,袁氏待要再說,卻被小王氏打斷了,“娘你別添亂!”
“弟妹……”李氏想要撂筷子,卻被李桂花攔住了。
“姐,吃飯!”李桂花給李氏夾了一筷子菜小聲說道,“現在這么多人在呢,我們回頭再說。”
農家難得吃上一頓這么豐盛的飯,其他桌上的菜早就被瓜分的只剩湯底了,他們這一桌都是自己人,也沒人爭搶,只有小孩子鬧著吃這吃那。
席面一直持續到午后,李氏姐妹兩個待其他賓客走后,扶著袁氏進了院子東側的一間泥坯大瓦房。
袁氏本來是住在東廂房的,只是前幾個月王氏說李平平到了分房睡的年紀,就把袁氏趕進了這間破敗的屋子里。
不大的房間,門對面放著一張破舊的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空碗,靠墻放著一張小床,被褥鋪的平整,摸上去卻是硬邦邦的,還散發著一股霉味,應是去年的被子沒有拆洗直接拿來用了,在這潮濕的山區,被子幾天不曬就要發霉了,何況是一年沒拆洗,姐妹倆都冷了臉,他們娘再不好也輪不到別人作踐。
“桂枝!桂花!”眼看李氏姐妹要鬧上一場,袁氏著急地摸索著想要站起來
顧惠娘趕緊上去勸道,“娘!小姨!你們聽我說大舅母是不對,娘怎么治她都不為過,那咱們走了以后呢?大舅每日去鎮上做工,姥姥不還是要在舅母手下過活?”
李氏姐妹倆也愣住了,那該怎么辦?
一時間幾人陷入了沉默。
“不如這樣!”顧如槿開了口“讓大舅不要去鎮上做工了,就在家收紅薯磨紅薯面,我們六文錢一斤收了,大舅一斤還能掙兩文錢。”這樣大舅既能掙錢也能顧得上老娘。
“你家收那么多紅薯面做什么?”李桂花疑惑地問。
“還不是咱們三娘想了個新鮮吃食用紅薯面做的,賣到德運樓一斤能掙十幾文錢。”說起自家的營生李氏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上次李氏回娘家已經把事情說過了,袁氏知道閨女又這么好的營生,很是高興。
李桂花倒是第一次聽說驚訝道,“什么吃食能掙這么多?”
“粉條!等一下你順路去我們家拿些回去嘗嘗。”
李氏姐妹叫了李昌文進來說明了事情的原委,李昌文常年在鎮上釀酒作坊做雜工,只每年農忙的時候在家幾天,聽到大姐的話,又看了看老娘花白的頭發,也是心酸不已,當場就要去找王氏,被袁氏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