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知在柳樹坡住了兩天,顧子硯老夫妻倆忙前忙后地跟著,這么多年的養尊處優,夫妻倆早已沒了當年的眼力勁兒,好在顧溫知也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人,而且還有顧遠圖跟在身邊伺候,倒是沒有嫌棄顧子硯和周氏。
兩日后顧溫知坐了馬車,帶著顧遠圖回了府城。
顧家人忙活著顧安郎的婚事,也沒有過多關注。
顧如槿吩咐了來福時刻盯著顧溫知的動靜。
周秀秀進門沒幾日,來福遞了消息說顧閣老在鄭家醉酒,大逆不道,辱罵陛下,陛下怒極,下旨將顧閣老發配濱州,命明威將軍前來押解。明威將軍夫妻倆本就要去銅州,順路到岳州,很快就將顧閣老收押了。
京城,安國公府書房,已是黃昏時分,書房內并未點燈,夕陽的余光透過窗子照在案上鋪著的宣紙上,反射出金黃的色澤。一男子立于案后,執筆在紙上寫著一個‘岳’字,筆鋒銳利,氣勢張揚,此人正是安國公趙元旭。
趙元旭今年四十有五,與四十歲的顧老三相比,他簡直是成了精的妖怪,長發如墨,臉頰白凈未見一絲皺紋,刀削玉琢般的面容,清貴俊朗,著一身玄色云紋錦緞窄袖長袍,腰間系著玉帶,嘴角噙著一抹笑,端的是溫文爾雅的如玉君子形象,蟬聯京城第一美男多年,誰也不能想到這樣美麗的皮囊下,竟有著一副殺兄弒父的狠心腸。
趙元旭一連寫了好幾個字,似乎都不甚滿意,卻也不急不躁,收了筆,凈了手,看著站在案前已有些不耐的長子道,“金礦的事情如何了?”
“父親放心!那晉東宴查不出什么的!”趙楨一臉自信地說著。
“派人時刻盯著,莫要掉以輕心!”趙元旭對長子卻并不是很放心,這次金礦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查出來是誰泄露的。
“孩兒知道了!”趙楨提起小爐子溫著的水,沏了茶遞給趙元旭,點頭應下。
“顧溫知那老頭兒你怎么看?是真的老糊涂了?”趙元旭接過茶盞只抿了一小口,接著問道。
“孩兒覺得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他顧家又不什么名門望族,子嗣也不豐,掀不起多大風浪!”趙楨語氣中充滿著不屑。
“為父說過多次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們若要成事,必定萬分小心,派人盯他一段時間吧。”
趙元旭語氣一如既往的溫聲細語,心里對這個長子卻越發失望。他答應了那女人要讓長子做繼承人,他也確實對趙楨寄予厚望,傾盡全力培養。只是前幾年小兒子出生,趙元旭的心思便分到了小兒子身上,沒想到長子這些年行事越來越猖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現在還不是他們趙家猖狂的時候,一切還要小心應對!
趙元旭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趙楨出了書房門,臉上不可一世的表情收了起來,眉眼低斂,眸色深沉,對跟在身后的人道,“按他的意思去做,派咱們的人去!”
陳水鎮,裴還剛回房間,就發現自己的書被動過了,他看了一眼已經趴在案上睡著的葛鴻文,將最下面的一本書翻開,果然見里面夾著一張紙條。
裴還迅速將紙條看了一遍,沉思了一陣兒,將紙條靠近燭光,小小的一片紙迅速變成灰燼。
上邊的那位到底想做什么?裴還可不相信他真的昏庸到如此地步!
二月底,學堂休假,裴還照例步行回家,被鄭維耀看到了又是一番嘲笑,裴還自是不理會。
裴還出了鎮子不久便遇到一男子趕著輛馬車,自稱是去尋人的,問路去柳樹坡。
此人正是鎮國大將軍的長孫,明威將軍晉東宴
裴還看著雖做莊稼漢打扮卻氣勢不凡的男人,心中升起了警惕,“我家也是柳樹坡的,不知幾位是尋哪家的?”
“哦……一位姓顧的婦人。”晉東宴沒想到問個路還這么湊巧,只能實話實說。
裴還微微挑了挑眉,姓顧的婦人?村子里姓顧的只有那一家!這男人是來尋什么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