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樂菱至始至終一句話也不說。
等了半個多時辰終于見有人來了,卻不是鮑凌飛,而是知州鮑子毅。
鮑子毅面龐白凈,身材臃腫,看起來像個白面饅頭,穿著一身緋色官服,胖胖的肚腩將腰上的玉帶撐的緊緊的,只見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撫著自己的胡須,緩步走了進來。
從布兜里探頭往外看的王云林驚訝地‘咦’了一聲,這人黑霧籠罩,只怕命不久矣!
“拜見知州大人,”鄭熙躬身行禮寒暄,“什么風把知州大人吹來了?”
其他人均站起來跟著行禮。
“不必多禮,本官聽說你們在此聚會,特來巡視一二!”鮑子毅擺了擺手,坐在了上坐,接著道,“你們繼續。”
為了給鄭家撐場面,十月的茶會鮑凌飛是必定會來走一趟的,目的是為了告訴眾人,知州府是支持鄭家的,可今天鮑凌飛偏偏臨出門時摔了腿,只好鮑子毅親自來。
鮑子毅來了之后,鄭熙呈這才讓人上了茶水點心,開始了總結過去展望未來。
顧如槿知道這也是了解岳州勢力分布的機會,耐著性子仔細聽著。
估摸著到了巳時末,鄭熙呈要下人擺了飯,顧如槿便推說有事起身告辭了。
她一走,常慎之、聶琛也跟著要走,就連白樂菱都起了身。
德運樓對面的清風茶舍依舊是鄭家的產業,此時裴還獨自一人站在臨街的窗口盯著對面,直達看到顧如槿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才回身坐在了桌旁,好看的手指端起桌上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眉頭不滿地蹙了蹙。
顧如槿站在馬車前回身跟常慎之告辭,“常掌柜有事可以去海淘居遞消息。”
“在下還真有事與你商量。”常慎之笑瞇瞇的。
水車已經在岳州各個低頭出現了,顧如槿給的自行車也在岳州城賣的紅火,常慎之正想找機會把顧如槿的銀子給結了。
“那明日常掌柜來鐵匠胡同,我住在那里。”裴還既囑咐了自己下午不要出門,自己還是安安生生待在家里偷閑半日吧。
二人說定了,各自乘了馬車走了。
遮顏買的鋪子離德運樓不遠,顧如槿就順路去看了一眼。
回了小院吃過午飯,顧如槿坐在廊下曬著太陽思索著鋪子的生意,那鋪子只有一層,位置距離岳州城的煙花巷也近,做女人生意倒是合適,只是要做什么呢?顧如槿倒是想做香水,自己種了幾十畝地的花果,剛好也能用的上,可問題是她不知道配方啊!顧如槿煩躁的踢著腳。轉而又念叨起裴還來了,他到底要做什么,早上的時候應該追上去問清楚的。
等到了傍晚,遮顏帶來了一個消息,鮑子毅死在了德運樓三樓的包間里。
顧如槿‘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帶翻了桌上的硯臺,黑色的墨汁撒了一地,顧如槿也顧不得收拾。
“他是怎么死的?”顧如槿直覺這跟裴還有關。
“馬上風,跟那女子死在了一起!”那女子也太柔弱了些,竟然被嚇死了,“楊通判覺得這種死法有損朝廷顏面封鎖了消息不許外傳。”
顧如槿心緒忐忑,鮑子毅是端遠侯鮑川的次子,鮑川在吏部任職,雖官階不高,卻是掌管著官員考核的重任,一般人不敢輕易得罪,若鮑川不顧臉面硬要調查,裴還會不會暴露?
顧如槿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他怎么能不聲不響地做出這么大一件事?人為的痕跡有沒有抹干凈?
此時顧如槿更加后悔早上沒有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