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槿跟著狗娃去了他家,兩間茅草屋,沒有院子,門前的空地上兩個四五歲的孩子在玩耍。
狗娃羞赧地沒有請顧如槿到屋里坐,因為家里的板凳都被自己修的凹凸不平。
兩個小孩兒好奇地圍著站在院子里的顧如槿看。
顧如槿從來喜那里拿出兩塊糕點遞給小孩兒,惹得來喜兇兇地盯著小孩兒看。
很快狗娃便抱著一棵比他還高的盆栽出來了。
整顆藍莓樹被種在一個破舊的陶瓷盆中,壯實枝條被修剪的很好,沒有雜枝,因為天氣寒冷樹葉有些發紅,藍莓的果期在春季,等過了年這棵藍莓樹開了花便要結果了。
“這棵樹我家養了五年了,夫人要是買的話,十兩銀子就賣給夫人!”狗娃說的毫不心虛,他爹說了他家的藍莓樹就是給一百兩銀子也不能賣。
顧如槿朝遮顏伸手,遮顏將一錠十兩的銀錠子放在她手上。
跟過來看熱鬧的眾人均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到底是他們不識貨,還是這位年輕的夫人傻,十兩銀子買那么棵不好吃的樹苗?
只有狗娃的二叔擔憂地看著狗娃,可別因為這十兩銀子再惹上什么禍事來!
“夫人稍等一會兒!”狗娃接了銀錠子小心地放進懷里,轉身跑回屋子又提了個布兜出來。
“這是之前結的果子,用我爹教我的方法曬干了,很干凈,夫人帶回去吃吧!”狗娃感激地看著顧如槿,有了這十兩銀子,他們兄妹三人就能安全過冬了。
村子里的眾人又將顧如槿送出村子,狗娃依依不舍地看著馬車走遠,這是爹留給他們最后一樣東西了。
只是不待眾人回家,顧如槿的馬車又掉頭回來了。
狗娃二叔心道,只怕是這夫人反悔了!
等馬車走近,遮顏上前對狗娃二叔道,“我家主人買了這許多樹苗,正需要個看園子的,不知道狗娃可愿意跟我們去陳水鎮?”
狗娃二叔猶豫地看了看狗娃又看了看顧如槿的馬車,難道這夫人是看上狗娃兄妹幾個了?大戶人家家里那些骯臟事兒他多少知道一些。
“這位兄弟放心,咱們就是陳水鎮柳樹坡的一戶農家,買了幾畝地種些花果,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去陳水鎮打聽一下。”遮顏又看了看漢子身后的男孩兒,繼續道,“兄弟可以考慮幾天,若是愿意就來鐵匠胡同第三戶人家找咱們,咱們過個四五天就回陳水鎮!”
聽遮顏說的如此詳細,那漢子已經放心了一半,見對方給自己考慮的時間,也就笑著應下了。
待顧如槿走后,狗娃二叔這才問起了狗娃的意愿。
狗娃有些猶豫,能掙錢當然是好,可他走了弟妹怎么辦?
棠梨村離岳州城也不遠,馬車跑起來半個時辰便看到了城門,只是此時的城門口卻排起了長隊,士兵在一一地檢查過往的行人。
顧如槿正憂心是不是鮑子毅的事情出了什么新狀況,就聽到馬車兩旁的議論。
“你不知道,我剛才聽人說定遠將軍死在了自己家中!”一推著板車的莊稼漢小聲地對身邊的人說道。
“真的假的?這岳州城是招了什么邪不成接連死人!”
顧如槿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這應該不是裴還干的,他不是魯莽之人!
顧如槿的馬車被里里外外搜了兩遍,見沒有什么異樣,守城的士兵才不情不愿地放了她進城。
一路到了鐵匠胡同,推開院門的瞬間,輕微的血腥味傳了過來,遮顏立馬警惕地看向四周,來喜也將軟劍拿在了手里。
留來喜守著顧如槿,遮顏小心翼翼地查看著每個房間,最后停在了柴房門口。
隔著漏風的木門,賀星懸捂著腹部靠在墻上,緊緊地盯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身影,那幾不可聞的腳步聲似乎一腳一腳地踏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