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繼續忙活著手里的活計,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無人注意到一直安安靜靜地盯著包子鍋的來喜什么時候離開了。
高低不平的山間小道上,鄭熙呈獨自一人坐在馬車上,煩躁地搓著手指,自己似乎攪進了什么事情里,可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馬車驟停,低頭沉思的鄭熙呈一個不查,撲在了身前的小幾子上,茶水沾濕了寬大的衣袖。
鄭熙呈剛要發作,卻聽馬車外車夫高呼,女俠饒命!
鄭熙呈推開車門,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紅衣小姑娘單手執劍站在路中間。
“鮑凌風呢?”小姑娘的聲音又冰又冷,不帶一絲感情。
鄭熙呈在心里將鮑家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他就知道自己這次被鮑凌風坑慘了!
“他跑了!往那邊去了!”鄭熙呈指著一個方向,毫不猶豫地將鮑凌風出賣了。
小姑娘執劍的手動了動,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先殺了這個人,主人說要殺了鮑凌風,可這個人怎么辦?
“女俠別沖動!你去追鮑凌風,我回去找你主人!”鄭熙呈示意車夫掉頭。
車夫試探性地動了一下,見那小姑娘沒有動作,便拉著韁繩調轉馬頭,往柳樹坡去了。
身后不遠處的一個高地,鮑凌風躲在一顆石頭后面,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就知道上邊那位不會任由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毫無保護地流落在外。
見鄭熙呈掉頭去找主人,來喜手持避月劍,飛身往鄭熙呈手指的方向追去。
鮑凌風見那紅衣刺客往自己這邊來,瞇眼看了鄭熙呈離去的方向,勾唇一笑,轉身也往那個方向走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此刻,鄭熙呈的內心反倒平靜多了,那紅衣女刺客應該就是跟在顧娘子身邊的小姑娘,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身手,其他人呢?來福、來旺、來祿、惑香他們的身手又如何?顧娘子身邊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鄭熙呈不是沒想過逃走,可細想一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可不想家人還有剛出生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還不如回去跟顧娘子談一談,她應該也不想節外生枝。
顧如槿坐立不安的在顧家院子里走來走去,王知知咬著唇怯怯地看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該把人領過來,自從那兩個人來過之后,姥姥舅舅還有院子的人似乎都被嚇到了!
此刻,顧如槿內心有些后悔不該放松警惕將來福幾個都派出去,只留了來喜一人在身邊,來喜的身手只比來福差一點,可她心智不全,留在身邊保護還可以,派去執行任務就讓人不放心了,尤其是遇到像鮑凌風這樣的奸詐之人。
這種心情在看到鄭熙呈走進院子的時候,到達了頂點,看來鮑凌風的命是留不下了!
“顧夫人,聽聞家里有喜宴,不知鄭某能否留下來喝一杯薄酒!”鄭熙呈陪著笑,躬身行了大禮。
“鄭公子駕臨,自然是蓬蓽生輝!”顧如槿不知道對方是個什么態度,客氣地應付著。
鄭熙呈見院子里的人一直盯著這邊看,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顧夫人帶鄭某看看這鄉野風光!”
顧如槿點頭,“去我院子里坐坐吧!”
顧如槿吩咐眾人留下來幫忙,自己牽著顧璟弘的手走在前頭,穿著天青色錦文綢布長襖的鄭熙呈跟在她身后,鑲著碧玉的靴子踩在有些濕潤的泥地里,鄭熙呈不適地皺了皺眉。
二人穿村而過,自然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待他們走遠了,眾人還在駐足觀看,那年輕人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頭上戴著的發冠都是純金的。
葡萄架下,顧如槿將小爐子上燒開的水,添進茶壺里,待稍微冷卻后才用另一個壺沏了茶。
鄭熙呈安靜地看著對方忙活,也沒有開口。
“鄭公子不打算對我說些什么嗎?”將一杯茶放在鄭熙呈面前,顧如槿輕聲說道。
“顧夫人派人去攔截鮑凌風,只怕要失敗了!”鄭熙呈抿了一口茶,“鮑凌風奸詐狡猾,早就下了馬車,留鄭某一人在馬車上,如今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
顧如槿一臉平靜地抬頭看向他。
“不過鮑凌風孤身一人,行李還在鄭家,如今身無分文,若無人救助,只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了京!”
顧如槿邊喝著茶,邊漫不經心地道,“那鄭公子會做救助他的那個人嗎?”
鄭熙呈笑了笑,“鄭某坐在這里,顧夫人還不明白鄭某的立場嗎?”
“鄭公子應該聽過一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不如鄭公子在我這里住上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