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廢后言氏是裴還嫡親的姑姑。
裴還只怔愣了一瞬間,就把顧如槿的這句話理清楚了,她說顧璟弘姓景是他侄子,也就是說她知道自己是誰,難怪自己看那小孩兒總覺得眼熟,原來繼承了景氏狼心狗肺的面相。
裴還雙眸深沉地盯著顧如槿,歪頭邪魅一笑,“從他爺爺廢了小姑的后位起,景氏和言氏就不再是相互扶持的一家人!”
景氏和言氏要說有多深厚的感情,那都是先祖們在的時候,隨著景氏的江山逐漸穩固,隨著言氏的門生遍布朝野,景氏早就對言氏起了猜忌之心。
顧如槿是第一次見他笑。
此時,裴還臉上雖帶著笑,雙眼卻冰冷異常,眸色如黑洞般深不見底,似乎時間萬物都不能在他眼中停留。
顧如槿有些心疼地動了動手指,卻不敢輕易逾距。
二人陷入了沉默,誰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顧如槿失落地低著頭,準備起身告辭。
裴還這里行不通,只能盡早找來福商量對策。
裴還盯著顧如槿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不明的神色,“那你呢?你和景氏是什么關系?”
其實裴還更想問她和景衡是什么關系。
顧如槿收回開門的手,回頭道,“我和景氏沒有關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她原本也可以明哲保身,在宮墻內做個本本分分的女官,沒有人威脅她做這件事,可是她看著他們為了保住這一絲血脈,費盡心機,甚至豁出性命,她便不能無動于衷。
他們讓她把孩子帶出來,若遇國喪,從此閉口不提此事。
顧如槿見裴還問了這句話便不再開口,低頭看向手中的書本,眼中剛剛升起的一點亮光又暗了下去。
“要我幫什么忙?”裴還面無表情,連聲音都是風清云淡的,似乎剛才那人不是他。
顧如槿臉上帶上了笑,兩步走回桌旁坐下,她就知道裴還一定會幫她的。
“端遠侯府你知道嗎?”
裴還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顧如槿將早上的事情完整地復述了一遍。
“鮑凌風是趙楨的走狗,哪怕有一絲機會他也會把消息傳給趙楨的。”說到趙楨,顧如槿一拳捶在桌子上,趙楨殺人如麻,要讓他找來,定會殃及無辜的。
裴還手指無意識地婆娑著書頁,沉吟了一陣,“你把鮑凌風的畫像畫出來,把鄭熙呈和畫像一起交給閻東陽,讓他帶去府城。”
鮑凌風身無分文要想盡快回京必定要去府城找鮑凌云,只要他到了岳州府就跑不了。
顧如槿知道裴還在岳州的勢力不簡單,不然當初也不能全身而退,既然他肯出手幫忙,她也就放心了。
心里的大石頭落地,顧如槿眉眼帶笑地趴在桌子上看著裴還。
裴還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
“你真好!言真!”顧如槿眼神星光點點,他果然還是以前那個冷著臉,卻像個老媽子一樣跟在自己身后細心叮囑的言真。
“你以前認識我嗎?”裴還看著這樣的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顧如槿似乎一直知道自己是誰。
“嗯!上輩子就認識了!”顧如槿點點頭。
裴還只當她是甜言蜜語,耳根不自覺地紅了。
另一邊,鮑凌風強撐著不停發抖的身子,敲了敲一個開起來富裕的農戶的院門,隨即暈了過去。
一只白胖的手打開院門,見門外躺了個渾身是泥水的人,轉身回屋,叫了個男子出來,將鮑凌風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