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得裴還父親,言家族長言叢一家話的指點,楊德文銘記于心,這么多年他明哲保身就是因為他聽說言氏小公子下落不明,他要好好活著,替恩師好好看顧著小公子。
裴還只是擔心他又危險,既然已經來了,也不能在打道回府,只得作罷,“岑青州那邊是什么反應?”
“他唯一的弟弟死了,他自然是暴怒,如今已是有些亂了分寸,相信很快他就自顧不暇了。”
岑青州身處岳州防御史的位置,轄制岳州、黔州、涼州三州府,就算他背后有趙元旭,還是會有人敢算計他的位置,更何況幾乎無人知道他兄弟二人早在幾年前就投靠了趙元旭。
岑青州唯一的弱點便是同胞弟弟岑青劍,如今弟弟死了,他調遣士兵在岳州城大肆搜捕,攪得民不聊生,相信這個消息很快就會被捅到御前,就算是他主子也保不住他。
裴還點點頭,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若是賀星懸被捕,文叔幫我保他一命!”
“公子放心,我對這賀星懸也是頗為敬佩,定會助他一臂之力的!”楊德文是個重情義講信義的,也最是佩服這樣的人。
“不!文叔先保全自己!”裴還卻并不想為了一個外人搭上楊德文的性命。
裴還是個不輕易開口說話的,而楊德文也是個行事嚴謹,不愛東拉西扯的,說完了正事,二人便陷入了沉默。
裴柱在外邊看吉時快到了卻還不見叔叔出來,只得上前敲門,“小叔,吉時到了咱們改出發了!”
書房內楊德文身子僵了一瞬,鬼知道他為什么要讓一個比他還大兩歲的人叫他叔叔。
裴還的表情也有一絲皸裂,隔著桌子拱手,“叔祖父慢走!”
楊德文尷尬的咳了一聲,這樣占恩師的便宜真的好嗎!
見楊德文出來,裴柱上前作揖,“東西都裝好了,咱們出發吧!”
其實也沒什么好裝的,他們來的時候盒子就被封上了,幾塊棉布幾張獸皮臨出門時綁在盒子外面。
不過這考了舉人就是不一樣,這么好的細面布,裴柱還是頭一次見。
楊德文走在前頭,裴柱跟在他身旁,身后幾人抬起紅木盒便出了門。
兩家離得近,自然是不能直接進門的,裴柱領著眾人在村子里轉了一圈,引來街坊鄰居的竊竊私語。
“我里個乖乖,毛氏還真舍得下血本,娶個寡婦都下這么重的聘禮!”光綁在外面的棉布就有四匹,還有五六張皮子,這可是村子里的頭一份啊!
“哼!真是蛇鼠一家親,誰知道這東西是不是毛氏買的,說不定……”
張大英話沒說完,嘴里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有什么東西跑進了嘴里。
張大英一口唾沫合著鮮血吐了出來,一顆牙齒和一顆小石子混在里面。
張大英捂著嘴嗚嗚嗚地說不出一句話。
站在她斜對面的閻東陽將手背在了身后。
顧家院門大開,堂屋已經擺上了茶水點心,顧老三正對著院門口坐著,見門口有動靜趕緊起身迎了上去,領著幾人將紅木盒擺放妥當。
接下來原本是曬聘禮的時間,聘禮打開擺在院子里拱街坊鄰居觀賞,只是卻不見對方有動靜。
門口看熱鬧的人也是一臉疑惑,一般下聘不管多少都是要打開讓人看看的,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楊德文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親家公,咱們屋里說話!”
裴柱之前已經來說過這是從外地來認親的,顧老三也只當他不懂這邊的規矩,也沒有過多計較,又領著去了堂屋。
楊德文進了堂屋環視一周見屋里唯一一個姑娘打扮的,明顯不過金叉之年,偏頭看向顧老三道,“親家公也知道我這剛來沒幾天這就又要走,不能知道今日能不能見見孫媳婦,也好給個見面禮!”
顧老三連忙擺手,“拜見長輩是應該的,給什么見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