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還把玩著銅牌的手倏地頓住,面無表情地看向杜明。
杜明感受到上方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緊張的心臟都停了一拍,眼睛也不敢亂看,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
“繼續!”
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移走了,杜明才松了一口氣。
“小人這也都是聽說,似乎是有一年太后逼著陛下充盈后宮,問了句陛下喜歡什么樣的女子,陛下說了句像嘉禾那樣的,后來這件事便被傳了出來,不過都過去四五年了,當年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也沒人說的清了!”
裴還不知可否地點點頭。
“皇后為什么又突然派人出來找嘉禾?”
一直沒說話的其中一人似乎終于等到了自己說話的機會,兩步上前,跟杜明二人跪在了一起。
“小人……小人知道,我聽我一個兄弟說,中秋節那天,趙小將軍跟陛下提了在岳州見到了一個和嘉禾姑姑一模一樣的人!”
他的那位同鄉兄弟是當時在宴席上掌燈的小太監,趙楨幾人說話的時候,小太監正站在梅妃身后修剪燈燭。
小太監跟他閑聊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唏噓帝王無情,當初說著喜歡人家,鬧的沸沸揚揚,如今說不惦記連一句話都不再多問。
“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只要是京里的事情,都可以說來我聽聽!”
四人不知道裴還想聽的是哪方面的事情,絞盡腦汁地想著京中的趣聞談資。
“歸德將軍被抄了家,還是統領帶人去抄的,小人親眼見到從將軍府搜出來好幾件貢品!”
“鎮國大將軍府的小公子找回來了,那小公子手上的功夫不怎么樣,可調皮搗蛋的功夫卻是了得,不過就連陛下都護著他,如今在京中無人敢惹!”
“安國公夫人的娘家侄子被下了大獄,還是被趙小將軍送進去的!安定伯夫人親自求上門去,安國公夫人卻避而不見,將老娘氣的吐了血!”
唯一沒說話的人,見其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不停說著,也著了急,一句話脫口而出。
“趙小將軍為了討好太后,爬上了太后的床!”
此話一出,屋內的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說話的人。
那人縮了縮脖子,“小人只是聽說!聽說!”
“這件事是如何傳出來的?”裴還一手支頭一手把玩著那個令牌。
那人跪在一邊,心里暗自懊惱怎么就把話說出來了。
“小人……巡邏的時候,聽見伺候太后的小太監們私下里傳的,他們說的也是有鼻子有眼的,小人就信了!”
想太后如此美艷的女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夜深人靜的時候,怎么能耐得住寂寞。何況男女七歲不同席,跟親生母親還要避嫌,太后和趙楨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都能靠在一起的。
“小人聽說的是安國公!”
杜明碰了碰身邊的人問道,“你是不是也知道?”
那人猶猶豫豫地道,“小人兩個都聽過!”
眾人心里又吃了一驚,不愧是親父子倆,連口味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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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人也不敢打擾他。
他是不相信這件事情的,趙元旭與趙太后不清不楚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趙楨跟太后的可信度不高。
不過這件事也說明了,趙楨和太后有著不為人知的關系。
趙無念,趙楨,這二人會是什么關系?跟豫州岳家又有什么關系?
裴還抬頭看了看小窗口透進來的光線,外面的天已經有些暗了,再不回家顧如槿該派人出來找了。
裴還對言子擺了擺手,收起手里的令牌,起身往外走。
門外閻東陽押著武之俊候在門口,武之俊身上干干凈凈的,一點血跡都沒有,只是似乎中了什么藥,虛弱地任由閻東陽提著。
在沒有得到有用信息之前,裴還怎么可能先把知道最多秘密的人殺了。
裴還將手里的令牌,丟到武之俊腳下,“我一會兒讓人將你送回京城,柴一之如此多疑又心胸狹窄的人,會不會再信你?”
武之俊身上一寒,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這些年柴一之私下里讓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他家人的性命一直握在對方手上,他是拼了命的做事才得了柴一之的一點信任。
如是自己這幅樣子被人送回去,那自己以及家人必定活不過兩日。
裴還雙手被在身后,悠悠閑閑地往院外走,身后的大虎依依不舍地扯著他的衣角。
裴還回身拍了拍他的腦袋,打開院門往外走去。
閻東陽收回手,虛弱無力的武之俊倒在了地上。
“我家公子給大人一晚上的時間,大人好好想清楚了!”
閻東陽大步追上裴還,將車簾掀開,待裴還坐穩了,才解了韁繩,一屁股坐上車頭,揮著手里的馬鞭。
馬兒得了命令,噠噠地往裴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