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易遙。
這個名字一出現在腦海中，程昱此行所有反常的行為都自動浮現了出來，薛洋越想越覺得程昱拒絕繼續研究的原因就是易遙，此前的種種跡象——
程昱在出發之前以探望老同學為由一個人現行離開，結果卻和易遙她們搭乘同一輛車，在同一時間到達甘南；向來對熱鬧避而遠之的人卻一反常態的出現在了篝火晚會上；以前眼里只有項目的人現在卻直言要退出研究……
這一次，程昱不合理的行為太多了，但僅僅是這些應該不足以讓他帶著情緒，斬釘截鐵的退出研究。
程昱給黃教授遞交報告的時候他恰好在場，那天，程昱的情緒就有些不太對，現在仔細想來像是有點兒厭惡的感覺，好像是對組里的人有意見，這么一想，這其中就不光是易遙的事兒了，而能將兩者結合起來的就只有組里那天晚上那幾個碎嘴的家伙。
“學長，您突然退出項目，咱們這個研究極有可能半途而廢。”程昱退出的原因大概也就這些，薛洋都猜了一遍，他還想再勸勸，“組里要是有人說錯話了，我先在這里跟您道個歉。”
程昱沒什么反應，一直低頭看著手機屏幕。
“學長？”薛洋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他身旁，“這個項目您再考慮一下吧。”
程昱扭頭看了他一眼，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你為什么從事星體研究？”
薛洋頓了一下，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認真思考過，就是當初填志愿的時候報了這個系，然后選了這個專業，然后還學得不錯，自然而然就這么過來了。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但程昱清楚自己為什么會站在這里，為什么會費了那么大的力氣從事這個專業，因為一個人。
“從幼兒園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將來要做做什么。”程昱這么說。
薛洋信這話，腦子里瞬間過了幾個原因，問：“為什么？”
“因為有個人說她很喜歡星星。”說到這里，程昱又低頭點亮了手機屏幕，“所以我就想將她最喜歡的東西送給她。”
“研究也好，探索也好，這個行業于我而言是純粹干凈的。”說到這里，程昱轉頭看了薛洋一眼，“我雖然理解大部分組里大部分人的心態，但同時我也有做選擇的權利，這個項目本來就是賣了黃教授一個面子，他有這個心理準備……”
“所以你也不用勸我了。”
話已經說得這么明白了，薛洋清楚接下來再說什么都沒意思了，但有個問題他一直沒有搞明白，“您是不是在哪兒聽到什么閑言碎語了？”
“不是我在哪兒聽到的閑言碎語，是他們幾個人根本就沒有遮遮掩掩。”程昱笑了一下，有些冷，“我光明正大聽得。”
薛洋明白了，他也沒有臉繼續待在這里了，九十度鞠躬，道：“學長，對不起。”
程昱沒接受，但也沒拒絕。
雖然退出研究組了，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盯著半晌沒有動靜的手機看了一會兒，轉身抄起車鑰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