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剛和副手一起在暗中搖頭,想要冒充一支已經消失五年的部隊似乎很容易,但是對方甫一出手就展現出來的團隊默契,以及在原始叢林這種特殊戰場上那種出神入化的滲透潛伏技術,可不是誰想冒充就能冒充的。
更何況……
波剛的目光在草地上一掃,作為一個老兵,他的眼睛相當毒,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剛才對方對他投擲的那兩枚飛鏢。
它們都是十字形狀,帶著四個尖銳的邊角,看起來就像是兩枚忍者鏢。但是和電影中,那些制造精美,甚至可以和藝術品相提并論的忍者鏢相比,白起直接用到戰場上的飛鏢,就像是孩子們才會碰的玩具。
它們都是直接從鐵皮罐頭盒上用剪刀剪下來的,粗糙得要命,如果僅僅是一層薄鐵皮,它的重量不足,殺傷力當然就受到限制。所以制造它們的人,索性用萬能膠將幾個剪下來的十字鏢粘在了一起。
既然能將一把看似普通的飛刀變成“自爆玫瑰”,白起當然不會浪費他在殺人領域的創造力。只要是挨過他飛鏢的人,最終的結局都相當不好。
在中緬交界的原始叢林里,可以找到“見血封喉樹”,白起有時候就會在鐵皮之間,滴上幾滴從見血封喉樹上提取的汁液,這可是絕對的劇毒,只要人挨上了,三分鐘內必定死亡;但是最讓人又恨又怕的是,有時候白起會在原始叢林中,找到能讓男人某種生理機能旺盛十倍的草藥,順手就將它們擠出來的汁液滴到了飛鏢夾層里……士兵們在叢林中交戰,需要奔跑,需要臥倒射擊,需要跳過隨處可見的障礙物,如果身體某個重要部位,一直可恥地高高昂起,戰術動作必然會受到極大影響,臥倒之類的動作也不敢再隨意去使用,實在是離死不遠了!
能在現代戰場上使用這種飛鏢,敢在現代戰場上使用這種飛鏢的人物,在波剛的記憶中,也只有“始皇”山地特種部隊的副隊長,白起一人而已!
現在唯一讓波剛感到不解的是,白起親自帶隊的話,必然是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幾乎不留活口,怎么五年后重逢,突然間就變得溫柔可親,處處手下留情起來?!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甚至是攻擊,副手將自動步槍掛在背后,將雙手舉在雙方都能夠清楚看到的高度,然后慢慢走到波剛的身邊:“隊長,我覺得他們沒有像以前那樣痛下殺手是有原因的。”
波剛在認真聆聽,他為自己選擇的副手,從戰斗技能上來說,只能勉強說是中等,但是他擁有波剛所欠缺的絕對冷靜,以及相對應的應變能力。也就是因為選擇了一個優勢互補的助手,波剛才能帶著這支實力并不強大的雇傭兵部隊,掙扎著活在緬甸。
“以前他們頻頻出動,在中國境內的原始叢林中專門對付那些從金三角出發,穿越原始叢林,向中國內地偷運毒品的運毒馬隊。那些運毒隊不止一次和中國邊防軍發生過沖突,手上沾滿了中**人的血。在運送毒品時,如果遇到外人,無論對方是誰,有什么原因,他們都格殺勿論。面對這樣的對手,白起他們自然是以血還血,絕不留活口。”
說到這里,副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蕭云杰,低聲道:“可是現在,我們既沒有向中國運輸毒品,也沒有真正沾到中國人的血。所以他們只是在制止,而不是殲滅,只要我們能夠選擇撤退,這場沖突就有可能和平收場。”
波剛猛然握緊了雙拳,他現在已經明白,為什么蕭云杰在身受重傷后,還能屢次逃出他們的追殺,他分明就是“始皇”山地特種部隊中的一員,包括白起在內,那些人是來救他的,只要他堅持血債血償,他和白起就注定會碰一個你死我活。
副手加重了語氣:“雇傭兵拿錢辦事,殺人和被殺都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但你是我們的隊長,大家跟隨你,就是相信你能帶領我們活著完成任務,拿到屬于我們的雇傭金!而不是因為仇恨,帶著大家去進行一場沒有任何希望的必死戰斗!”
波剛的目光慢慢從身邊的每一個士兵臉上掠過,為錢賣命,己方占了上風時,一窩蜂沖上去;己方處于劣勢時,為了保存實力隨時撤退,這就是雇傭兵在戰場上的生存準則。不是他們不夠勇敢,他們不是在保家衛國,他們陣亡不會成為英雄,他們的家人也不會得到撫恤金,他們身受重傷,還得自己掏錢治療,如果沒有錢,就只能硬扛下去,看看究竟是能恢復健康,還是傷勢惡化活活疼死。
波剛帶著他的部隊慢慢撤退了,他們全員消失在叢林深處,一個人生活在見慣了戰爭與死亡的緬甸,放下仇恨的速度,要比生活在和平世界快得多。
波剛在退到戰場邊緣時,停下了腳步,他對著面前看不出任何異狀的原始叢林深深地彎下了自己的腰。無論在職業軍人、雇傭兵,甚至是恐怖分子當中,都是以強者為尊。
始皇,白起,這兩個名字,都有資格讓波剛彎下他驕傲的腰。在他還是一個普通的雇傭兵時,這兩個名字,在緬甸金三角就已經是一段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