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叫聲,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裴嫣嫣整個人都狠狠一顫。
燕破岳就站在病房一角,小心翼翼地望著裴嫣嫣,他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快要凍死,圍著火堆打轉的狼,既貪戀火焰的溫暖,又害怕火焰形成的光亮,所以只能圍著不停打轉,不敢稍有靠近。
“是弟弟還是妹妹?”
在問出這個問題時,裴嫣嫣的心已經提到了最高,她還在渴望產生奇跡。
“不知道。”
“那……他在哪兒?”
燕破岳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低得就像是蚊子哼哼,但是對一個急欲知道孩子消息的母親來說,卻無異于九天驚雷:“不知道。”
裴嫣嫣的嘴里,嘗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孩子死了,他當然死了,剛才,他不是已經來向自己道別了嗎?!
“你爸爸呢?”
“走了。”
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裴嫣嫣的身體還疼得要命,卻開始擔心帶著一堆東西,還要走夜路的丈夫:“你爸爸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
裴嫣嫣瞪大了眼睛:“你爸干什么去了?”
燕破岳的回答依然是:“不知道。”
“怎么走的?”
在問出這個問題時,裴嫣嫣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如果可以選擇,她真的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她的雙手都被繃帶綁在床架上,所以她只能任由燕破岳的聲音清清楚楚傳進了她的耳膜:“坐車走的。”
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希望,在瞬間就猶如肥皂泡一般破碎了。
燕實祥走了,在她因為燕破岳誤食花生,導致重度過敏,生死一線,就連孩子都失去,最需要安慰,最需要呵護,最需要一個寬厚胸膛去依偎,讓她可以暫時忘記所有痛苦與悲傷的時候,她的丈夫,那個男人,竟然就這么一聲不吭地走了!
他甚至沒有告訴她,他去了哪里,他什么時候回來!
他把她當成了什么?
一個領了結婚證,就要照顧他和前妻的兒子,無論受了多少委屈,都要對著他們父子露出笑容,擺出溫柔面孔的終身丫鬟?!還是一個根本不值得珍惜,高興了就哄上兩句,不高興哪管她死活的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