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杰連連點頭,他一臉笑容,卻當真是語出如刀:“噢,你六歲,年齡太小,不懂唆使別人,那燕破岳六歲,就知道花言巧語,騙他后媽去吃有花生醬的蛋卷,弄出一個花生過敏來殺人于無形了?為什么同樣的年齡,你就什么都不懂,燕破岳就能謀定后動,殺人不見血,難道就是因為你叫‘阿豬’,所以腦袋里的腦漿容量沒有達標?”
阿豬瞪著蕭云杰,他真的想沖上去對著蕭云杰的臉上狠狠鑿兩拳,可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毒舌如箭,能將打小報告這種不良行為說得理直氣壯的蕭云杰,他卻一陣心中發虛。
他就是知道燕破岳不會把自己說的話告訴老爹,才敢這樣放肆地胡說八道,如果他揍了蕭云杰,讓眼前這個家伙真的把事情捅到燕實祥那里,他們這幾個隔三岔五就會拿著花生去刺激燕破岳的學生,真的會吃不了兜著走。
燕實祥,燕總軍代表,他們當然都見過,那可是一個只需要靜靜站在那里,就能讓人心跳加快、口干舌燥的,一眼掃過去,就連最兇悍的看家狗都得老老實實夾起尾巴,不敢再亂嗥亂叫的超級牛人!就算他們再不服氣,也必須承認,燕實祥要真想收拾他們老爹,就和收拾幾根豆芽菜沒多少區別。
“算你狠,”阿豬狠狠瞪了蕭云杰一眼,用力一揮手,“我們走。”
阿豬和幾個學生離開了,蕭云杰轉頭望著在地上縮成一團的燕破岳,沉聲道:“你也別怪他們欺負你,歷來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更何況你還是總軍代表的兒子,欺負你會讓他們特別有成就感。別人在你面前吃花生,就能把你嚇成這樣,你可真是夠?的。”
丟下這串話,蕭云杰把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斜背著書包,走向了外面,在身后傳來了燕破岳低沉而嘶啞的聲音:“謝謝。”
蕭云杰停下了腳步,這個總軍代表的兒子雖然夠?,但是至少還懂禮貌:“好說。”
“今天的事,能不能請你別告訴我爸。”
聽到這句話,剛剛在心底涌起的那么一絲絲好感,在瞬間就無影無蹤,蕭云杰低哼了一聲抬腳就走。
被人欺負成這樣,自己不敢還手也就算了,甚至不敢讓別人把自己受欺負的事告訴家人,蕭云杰這些年連連轉校,?包他見多了,老爹強得登峰造極,兒子卻?得如爛泥扶不上墻,如此虎父犬子,這樣的?包,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除非……
蕭云杰回頭,側眼望了燕破岳一眼:“喂,你小子不會真的六歲就能謀定而后動,把你后媽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以確保自己的位置吧?”
燕破岳的眼睛里,緩緩浮起了一絲悲傷。可是蕭云杰卻在他的目光更深處,看到了一縷發自內心的依戀與溫柔。眼前這個被一顆花生就能輕而易舉打倒的同學,大概喜歡極了他那個曾經的后媽,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也許,就是因為太過喜歡,太過在意,在不小心傷害后,才會變成現在的這樣子?
周圍的人,不管不顧地往他內心最脆弱的位置猛戳,他又怎么可能不受傷?
蕭云杰輕嘆了一口氣,別說人家燕破岳,他自己還不是爹死娘嫁人,這些年來在各個親戚之間轉來轉去,看盡了人情冷暖?他走回到燕破岳面前,對著燕破岳伸出了右手,沒好氣地道:“起來吧,男子漢大豆腐,縮在這兒像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