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手掌上托的兩團藍色火焰戛然熄滅,他臉上那猶如戴著面具般,高傲神圣、一塵不染的表情,在瞬間就徹底變形,他咧著嘴,吸著氣,在燕破岳的面前像沒頭蒼蠅似的來回亂竄,一邊竄一邊用力甩著手大叫:“燙死了,燙死了……”
可能是雙手被自己弄出來的打火機給燙得慘了,魔術師突然又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破釜沉舟式的慘烈表情:“疼成這樣,徒弟也沒撈到,這手還要它干什么?”
“喀啦……”
魔術師用右手抓住左臂用力一扭,一聲木棍折斷般的聲響從他手臂上傳來,再使勁一扯,半條鮮血淋漓的手臂就被他硬拽了下來。魔術師打算把自己的手臂用力丟掉,可是轉念一想,又發狠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么能說丟就丟呢。”
說出這句貌似很正常的話,魔術師大嘴一張,直接咬到了半條手臂上,他咬得嘴角都沾滿了鮮血,更咬得嘴里咯吱咯吱直響。
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燕破岳在心里不斷告誡著自己,眼前這個人是魔術師,他啃的手臂百分之百是假的,可是就算心里明白,他的胃袋仍然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起來,忍了又忍,就在燕破岳拼命壓制住嘔吐的**時,身后不遠處突然傳來“哇”的嘔吐聲,赫然是“歪道”的徒弟阿杰,已經蹲在墻角開始大吐特吐。
空氣中飄來嘔吐物特有的酸臭,原本已經到了忍耐極限的燕破岳,再也無法抑制胃部的沖動,也沖到了墻角,開始大吐特吐、狠吐、狂吐,將他今天早晨吃的東西都一起慷慨地吐了個干干凈凈。
“來,漱漱口。”
連續吐了三四回,燕破岳終于抹著眼角嗆出來的淚花勉強挺起了身子,一瓶水遞到了面前。
燕破岳接過水瓶,連漱了幾遍口,嘴里的異味才稍稍淡去,胃部的抽搐也勉強被壓制平靜下來。
“來口嘗嘗吧,澆了紅糖汁的新鮮蓮藕,吃一口脆生生的,治療反胃有特效。”
魔術師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將那只他啃了半截的手臂遞了上來,看著這件制作得惟妙惟肖,已經接近藝術品等級的蓮藕手臂,還有上面滴滴答答的紅糖汁,剛剛平復下來的胃再次抽搐起來,燕破岳沖回墻角,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嘔吐。
吐得暈天黑地,差一點連膝蓋都無法挺直,回首望著三個搶著要當他師父的家伙,燕破岳的心里突然對自家老爸有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敬佩。
都是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這三個家伙一個比一個刺兒頭,一個比一個能折騰,在十幾年前,他們肯定都是花樣百出的問題人物,都是那種折騰死人不償命,把你賣了還能讓你心甘情愿幫他數錢的陰謀家、戰略家、縱橫家,隨便從他們當中扯出一個,都能讓上級少活十年,心臟病發作率提高三十倍。
當年他的老爹,究竟有多牛,才能將這幫子家學淵源,不走尋常路的怪物給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個個心甘情愿地喊他為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