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片轟轟巨響,天知道有多少積雪在一起壓到了燕破岳身上,在瞬間就封閉了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所有的位置,讓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的身體和懷抱中的那只鐵鍬,他全身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更是同時傳來了一陣冷涼的觸感。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燕破岳根本不敢抬頭,他把腦袋埋低,用自己的身體,為自己支撐出小小的一塊生存空間,讓他的口鼻可以繼續呼吸。
也許只是過了短暫的幾十秒鐘,也許經歷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當一切都安靜下來,四周恢復了平靜時,燕破岳的四周一片黑暗,再也沒有了半點光芒,他努力抽出雙臂,把身體周圍的積雪拍打結實,給自己弄出一個一米多高、半米多寬的雪洞,至于他頭頂的積雪有多厚,燕破岳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全封閉環境中,他甚至無法分辨出東南西北。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場景,他們一起努力了幾個小時,可是第二場雪崩,卻在短短幾分鐘時間里,讓他們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流水,而且積雪變得更多更厚。
濃濃的失落,開始在這些軍人中間流淌,他們都低下了頭,再也沒有人沖上去挖掘積雪,任誰也知道,李強的親人沒救了,隨著第二場雪崩的爆發,原本還有百分之一獲救的希望,在瞬間就變成了再無任何希望的、最純粹的零!
“不能放棄啊,我們在撤出前,燕破岳找到了一只紅色皮包。”
蕭云杰的喊聲突然在人群中響起:“我們已經很接近她們了,再努力一把力,就能找到了她們!”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落到了蕭云杰的身上,蕭云杰高高舉起的右手中,赫然捏著那只燕破岳在最后關頭,飛甩給他的女式皮包。
李強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從蕭云杰手中搶過皮包,打開只看了一眼,他就叫了起來:“這是娟的,這是娟的!燕破岳呢,燕破岳呢,讓他出來給我說清楚啊!”
李強凄厲的吼聲戛然而止,他在蕭云杰的臉上看到了濃濃的苦澀,他順著蕭云杰的目光望向那片讓人絕望的積雪,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從李強的心底揚起,他顫聲問道:“燕破岳……沒逃出來?”
“他不是沒逃出來,”蕭云杰澀聲道,“他是根本就沒逃,他把自己釘在了發現皮包的位置,在這個時候,他大概已經開始在雪堆下面,繼續往前挖了。”
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所有人看著面前雪崩后的現場,臉上的表情除了敬佩,還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