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潛伏在孤狼身畔的軍人,似乎很喜歡笑,他對著孤狼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那種親切而自然的感覺,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好朋友,就連他的語氣,也輕松而率意:“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在狙擊步槍下面掛榴彈發射器!不過想想也是,八五式狙擊步槍使用的是五六式機槍彈,穿透力實在有限。如果在狙擊步槍下面再加掛一個榴彈發射器,在四百米范圍內,被你壓制住,再輔以榴彈轟擊,無論是誰都會完蛋!更何況,這樣還會在戰場上對敵人形成強大的心理震懾,讓他們更容易犯錯。”
說到這里,男人微笑著做了一個總結:“面對孤狼你這樣一個狙擊手,一旦犯錯,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被人當面夸獎,而且夸得恰到好處,孤狼卻依然沉靜如水,仿佛對方說的事情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只是手指微微挪動,又搭到了那個遙控起爆器的另外一個數字鍵上。
男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他將手中拎的班用輕機槍甩到肩膀上,提高了聲音:“老三,別玩了,出來吧。”
在孤狼左側,又有一個用白色布單做掩護的男人從雪地中爬了起來,和剛才的兩個人相比,還數他正常一些。手里拎著一支最常見的八一式自動步槍,但是在他背上,卻背著一把擁有一百五十磅以上發射力量的十字狙擊弩,顯然是一個擅長滲透接近,再悄無聲息地暗殺目標的角色。
這兩名潛伏者一左一右,將孤狼包抄在中間,無論形勢怎么變幻,孤狼除了一開始說的“出來”那兩個字,就一直閉緊了嘴巴一言不發。
站在右翼,無論什么時候都面帶笑容的男人,顯然是這個雙人組合的決策者,還是他繼續開口勸說:“孤狼你能消滅所有同伴,固然是因為你夠強,但是更關鍵的是,誰也沒有想到你在被他們投票排除后,竟然敢一個人反戈一擊。郭嵩然把我們三人綁在一起,要我們對付整整十四名考生,擺明就是看我們不順眼,想方設法要把我們踢出夜鷹,讓我們滾蛋回家。”
孤狼依然沉默著,像他這樣沉默寡言,連內心都自我封閉起來的人,注定不會有太多朋友。
“是他們告訴我們,全組十幾個人,只有三個能夠通過考核,加入夜鷹突擊隊。我們兩兄弟全力應戰,努力做得比任何人更好,我們用自己的實力戰勝了同伴,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硬生生在最終考核中殺出一條血路,拿到了進入夜鷹突擊隊的門票。可是我們面對的是什么,一個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他們那模樣,就差直接指著我們的鼻子,罵我們是壞蛋,是軍隊的敗類。”
說話的男人猛地提高了聲音:“特種兵,不就是要用盡一切方法,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成為國家手中最鋒利的劍嗎?我們擁有遠超同伴的軍事技術和頭腦,我們堅定地執行上級命令,而且成功了。憑什么我們反而成了反面教材,成為郭嵩然欲除之而后快的渣子?!”
說到最后,男人臉上的笑容已經扭曲起來,他放聲吼道:“我在進軍營的第一天,就有人告訴我,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做到了。可是現在卻突然跳出一個中校告訴我,我錯了,錯得厲害,錯得離譜。他當面揚言要用盡手段讓我離開,我肖飛虎的命運只會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我能一直贏下去,我倒要看看,他憑什么讓我滾蛋!”
孤狼抬起頭,望著頭頂樹梢上的積雪,慢慢地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說話的人叫肖飛虎,站在他左翼的人叫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