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軍工廠隨著六三式自動步槍的停產以及國際形勢的變化,已經失去了繼續存在的意義,里面數以萬計的技術工人和工程師以及他們的家屬都被撤出,曾經繁極一時的軍工廠也隨之荒廢。直至夜鷹突擊隊指揮官為了尋找一個遠離城鎮,又要有足夠空間的訓練基地,面對地圖來回審視,最終將目光投注到它的身上。這座已經荒廢了近二十年,只能在叢林與雜草中默默等待的軍工廠,才被發掘出來重新煥發出新的光彩。
燕破岳一行人四處張望著走進軍營,在同一條道路上,有幾個軍人和他們擦肩而過。和燕破岳他們這些初來乍到,臉上透著幾分驚奇和興奮,更加意氣風發的新兵相比,這些在基地中已經待了一陣子的老兵,就顯得沉默了很多。他們看著燕破岳一行人,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敵意,但是更多的,卻是濃濃的失落。
蕭云杰突然暗中用手肘頂了燕破岳一下,燕破岳輕輕點頭,他們兩個人都已經注意到,這幾個老兵手臂上并沒有佩戴夜鷹突擊隊標志,他們曾經是夜鷹突擊隊成員,就在今天剛剛被淘汰出局了。至于他們被夜鷹突擊隊淘汰后,是直接復員轉業,還是會被調派到其他部隊,燕破岳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但是他清楚地知道,在未來十四個月的時間里,淘汰會隨時降臨到任何一個人頭上,想真正成為一名在戰場上令人膽寒的特種兵,他和蕭云杰兩兄弟,要走的路才剛剛開始。
看著那幾個老兵有些蕭索的背影,從小就爹死娘嫁人,孤身在各個親戚家里不斷游走,嘗盡了人情冷暖,看多了白眼,卻硬是混出一個高中畢業的蕭云杰,似乎有點觸景生情:“現在我們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會不會有一天,我們自己也成了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像他們那樣,以失敗者的身份離開軍營?”
燕破岳抬起了下巴,昂然道:“我倒想看看,將來有誰能,有誰敢,淘汰掉我燕破岳!”
燕破岳過于張揚而自信的聲音在軍營中遠遠傳開,讓那幾個老兵身形微微一頓,他們一齊轉身望向燕破岳。
在這一刻,還不到二十歲,就已經戴著夜鷹勛章走進特種部隊大門的燕破岳,昂首而立,初升的陽光傾灑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他那經過千錘百煉,充盈著力量與敏捷美感的身軀上鍍了一層玫瑰色的黃金。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真的是像極了草原上初生的一頭黑豹,驕傲、自信、生機勃勃,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侵略如火的雄性張力。
看著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中,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燕破岳,幾個老兵當中,有人發出一聲輕哼:“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和我們一樣。”
老兵的聲音并不大,但是燕破岳卻聽到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只能用驕傲來形容的微笑:“將來我就算要走,也會以勝利者的身份離開。所以到了那個時候,我的頭一定是高高昂起的。”
開口的老兵瞇起了雙眼,低聲道:“走著瞧吧。”
一群被淘汰的老兵離開了,看著他們的背影,再看看身邊的自家兄弟,蕭云杰欲言又止,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前方突然有人放聲高喊:“始皇小隊的人,跟我從左邊走,其他人,走右邊。”
他們現在已經沿著訓練營通往大門的主干道,走到一個分岔路口,隨著軍官的命令,七十一名特種兵分成了兩隊,在軍官的帶領下走向他們各自的方向。在分開時,燕破岳回頭望著四班長,捏緊拳頭放在胸前輕捶了兩下,又將兩只手掌交叉成“十”字形,把它們高舉過頂,遠遠地看過來,燕破岳的手形,就像是一只鷹在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