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隨著燕破岳的口號,兩兄弟一起認認真真做起了小學生都會做的第七套廣播體操,他們做得一絲不茍,隨著廣播體操的韻律,將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活動開來。
燕破岳從木盒中取出彈弓,小心翼翼地用兩只手反復揉搓彈弓上的膠皮管,看來他們兩個已經開始懂得保養武器,尤其是在低溫環境中,保養武器的重要性。要知道,在體溫環境中,膠皮管會變脆,它被拉直后能夠提供的彈力,和常溫狀態下能夠提供的彈力,肯定有所不同。
蕭云杰找到一根小木棍,把它插到地上,又將一根布條綁在了上面,很快就報出數據:“風速,兩巴掌。”
蕭云杰再豎起大拇指放到右眼前,他左手中赫然還舉起了一張十元的鈔票,似乎正在用它為參照物來測量目標距離:“距離,五十三塊兩毛。”
絕對見多識廣的趙志剛,在這個時候都聽得有點發蒙了。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計量單位啊?!
但是燕破岳和蕭云杰,顯然已經用一天多時間總結出了屬于自己的“狙擊”技術。燕破岳展目遠望,他的目光瞬間跨越了這長達五十三塊兩毛錢的漫長距離,落到了指導員大人的宿舍玻璃窗上。
深深吸氣,再慢慢吐出,幾次三番,在自己的血液中,含氧量達到最佳狀態時,燕破岳慢慢揚起了雙手,當他左手握弓,右手食指與拇指夾著彈弓兜皮一點點向后拽開,擺出一個射雕英雄傳式的最經典形象,他整個人竟然再無破綻。
看著燕破岳為了打碎自家玻璃,精神如此專注,甚至隱隱透出幾分宗師風范的模樣,趙志剛真的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彈弓角度微揚到了兩巴掌高度,膠皮輸液管拉到了五十三塊兩毛距離,燕破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將它慢慢吐了出去,就在肺葉中所有空氣都被吐光,整個人也隨之進入人體最穩定的空肺狀態時,燕破岳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松,隨之猛地發出一聲低喝:“中!”
鋼珠破風聲在空中一閃而逝,旋即在遠方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脆響,充滿自信意味的右臂才剛剛舉起,勝利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在燕破岳的臉上綻放,遠方就傳來了郭嵩然憤怒地低吼:“誰干的,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偷偷砸隊長玻璃?!”
燕破岳和蕭云杰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是他們兩個人當中誰先低叫了一聲“快跑啊”,兩個闖了禍的新兵蛋子,在郭嵩然發現他們是誰之前,就在夜幕掩護下抱頭鼠竄了。
在燕破岳挽弓射玻璃之前,就已經不動聲色地走到一片松柏樹下,將自己徹底隱藏起來的趙志剛,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了一眼五十三塊兩毛外,那扇被燕破岳一彈弓敲碎的玻璃窗,微笑道:“嘿,打得挺準的嘛。兩個小子,有點天分。”
說完這話,趙志剛背著雙手,施施然地走了,走到木盒旁邊時,他還不忘伸手將木盒抄走,來了個毀尸滅跡。
在離開這片是非之地時,趙志剛清楚地聽到了急促的緊集集合哨聲,還有郭嵩然憤怒的吼叫:“看來我實在是太小瞧你們了,到了半夜還有體力來砸隊長的玻璃,從今天開始,每天夜間增加十五公里負重越野訓練,如果不把你們全練趴下了,我‘郭嵩然’三個字倒過來寫!”
始皇特戰隊的隊員們,一個個睡眼惺忪,在郭嵩然隊長的怒吼聲中,勉強打起了精神。
當郭嵩然帶著一群在訓練場上被他折騰得疲憊不堪的特種兵,背著三十公斤負重,開始圍著軍營瘋跑時,趙志剛帶著燕破岳和蕭云杰,施施然地返回營地。看到燕破岳和蕭云杰的臉上露出歉然的表情,趙志剛輕輕一聳肩膀,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微笑:“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在幫他們。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我還有一個綽號,叫‘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