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點點頭,安慰般地拍拍燕破岳和蕭云杰的肩膀,旋即對著里面扯開嗓子喊了一聲:“老楊,給他們加料了,蕭云杰兩公斤,燕破岳四公斤。”
一個臉上帶著長長傷痕的老兵,從簡陋的營房中探出腦袋,看了一眼燕破岳和蕭云杰,笑呵呵地回應了一句:“又被人寫匿名信了?”
兩個老兵帶著六只一公斤裝的模擬負重沙袋跑了過來,將它分別放進兩只背包后,老楊還專門伸手拎了拎屬于燕破岳的那只沙包:“以二十公斤為起步,每次被投上一封匿名信,蕭云杰多背一公斤,燕破岳你就要多背兩公斤,還好淘汰賽就快開始了,否則的話,我看最多只需要再過十天,這模擬負重就能把你壓趴下。”
許陽走過來,也拎了拎燕破岳那只背包,點點頭,認真地道:“嗯,是很沉。”
另外一個老兵笑呵呵地接口:“如果再多下去,我就得想辦法幫燕破岳加固背包帶了。不過放心,免費。”
丟下這些氣得燕破岳牙根癢癢的話,許陽和兩個老兵卻沒有離開,而是樂呵呵地站到了一邊,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因為他們都知道,每天一次的“快樂大本營”時光到了。
趙志剛拿出了一封匿名信,他嘴里嘖嘖有聲:“雙賤客,這個稱呼還真不咋地,哪有你們兩兄弟原來的‘狼狽為奸’叫得順口、喊得響亮?不過你們看看,這里面有一段,倒是寫得聲情并茂、文采非凡……敬愛的指導員同志,我知道始皇特戰小隊的宗旨是不放棄每一個戰友,讓我們成為一群沒有血緣關系,卻比有血緣關系更親密牽絆的生死兄弟。但是我認為,燕破岳和蕭云杰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態度,就像是一顆毒瘤,正在慢慢侵蝕損害著始皇特戰小隊內部積極向上努力訓練的態度,他們繼續留在始皇特戰小隊,只會有害無益。”
趙志剛讀得眉飛色舞,絲毫不理會面前負手而立的燕破岳和蕭云杰已經聽得面色鐵青。趙志剛讀得帶勁,許陽和另外兩個老兵也是聽得興高采烈,看他們的模樣,好像真是把趙志剛當成了茶館里的評書先生,而趙志剛讀匿名信,自然就成了評書先生在茶館內說得口沫飛濺,大講古今中外傳奇故事。
最讓燕破岳和蕭云杰恨得肝疼的是,許陽這幾個渾球,賴著不走欣賞他們兩兄弟出糗的模樣也就算了,聽到寫得精彩犀利處,竟然還會笑上兩聲,就差沒有當場喝彩、擊節贊嘆。
真真是三個直娘賊!
將整封匿名信從頭到尾讀完一遍,趙志剛意猶未盡地咂著嘴,許陽見縫插針,快步走上前,將一只保溫杯遞到趙志剛手中:“指導員,來一口潤潤嗓子,菊花茶,清火又清肺,好東西。”
趙志剛接過來喝了兩口,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不錯,還加了枸杞子啊。”
“那是。”許陽嘚瑟著,“這都是老楊他們自己在山上采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山貨,比那些人工種植的要強得多。”
趙志剛點點頭,有加了山菊花和枸杞子的茶水潤喉,揮霍掉的口水短時內補充完畢,在許陽和兩個老兵眼巴巴地注視下,他不負眾望地又拿出了第二封匿名信。
“尊敬的始皇教導小隊指導員同志,您好。我并不是始皇教導小隊的成員,但是我憧憬這里,尊敬在這里的每一個人,并把進入始皇教導小隊當成了我在夜鷹突擊隊的最重要人生目標之一,希望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可以在隊長和指導員的帶領下,成為始皇教導小隊的一員,并在這里,留下自己無悔的青春符號。”
讀到這里,趙志剛停下了閱讀,感嘆道:“這封信寫得好啊,我幾乎都以為自己在讀一首抒情詩了。讀到這里,身為始皇教導小隊的指導員,一種主人翁責任感和光榮感,那是油然而生……啊……”
趙志剛最后說出口的那個“啊”字,被拉成了長長的詠嘆音節。許陽和兩個老兵,都不動聲色地退后了兩步,以標準軍姿站在指導員面前的燕破岳和蕭云杰不敢稍有動作,但是他們臉上的肌肉都在不停地輕跳。
果然……指導員同志,他的詩興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