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破岳眼睛里猛然騰起了一股幾欲燃燒的沸騰戰意,他猛地握緊了拳頭。他知道,他真的知道,趙志剛說這些話,是想刺激他,想要激起他的不服輸意志,趙志剛就是擔心,他習慣了用偷奸耍滑的方法解決問題,就會欠缺一個職業軍人必須具備的堅韌與持久。
用趙志剛的話來說,就是“大廈將傾獨木難支的絕境,背水爭雄不勝則亡的瘋狂,這可是一個男人為之成長的醍醐啊”!
老爹也說過:“一個人只有被一次次逼到極限,又一次次超越極限,才可能每一天都比過去的自己更強!”
燕破岳深深地吸著氣,隔著上千米的距離,他似乎已經嗅到了撲面而來的最純粹殺氣,嗅到了林鋼蛋身上那硝煙中混合著鋼鐵的味道。燕破岳突然跳起來,帶頭飛跑,他一邊跑一邊用步話機聯絡上了潛伏在叢林中某一處的孤狼:“孤狼,我被咬死了。”
身披自制偽裝網的孤狼,靜靜地趴在一片半人多高的雜草叢中,沉穩得猶如一塊巖石,縱然是一條五彩斑斕只有一尺多長的毒蛇從眼前滑過,都沒有讓她稍有動靜,仿佛縱然地老天荒滄海桑田,她都會這樣繼續潛伏下去。
孤狼的呼吸悠長而緩慢,在呼與吸之間,幾乎找不到明顯的分界。三條斜斜從面部滑過的偽裝油彩,并不是影視作品中最常見到的黑色,而是使用了紅黑綠三種顏色的油彩,她的眼窩、鼻窩還有人中眉心等部位,使用了綠色油彩,鼻尖、下顎和前額部位,使用了紅色和黑色油彩,三種顏色偶有交叉,將她臉部分割得慘不忍睹,但是當她靜靜潛伏在雜草叢中時,就算是你站得近在咫尺,陽光都傾灑在她的臉上,你也往往會視而不見。
狐狼沒有回答,燕破岳的聲音,通過便攜式步話機,在孤狼的耳中繼續回響:“我知道,你除了第一槍示警,到現在都一槍未發,一定是對方的狙擊手數量達到了一個程度,對你形成了足以致命的壓迫。你不需要考慮支援我,更不要冒險去擊斃那個追在我身后的藍軍隊長,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再是我的搭檔,你是狩獵者,一個沒有戰友、沒有搭檔,在任何環境中都可以獨立生存獨立作戰的狩獵者……希望我們能一起堅持到最后,完畢!”
燕破岳的話說完,通信隨之中斷了。
孤狼沒有動,她依然靜靜地趴在那里,沒有人知道她會趴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她能趴多久。
曾經不止一個人問過孤狼:“怎樣才能做一個最好的狙擊手?”
孤狼沒有回答,提問的人都悻悻而去,其實,孤狼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只是那些詢問者,沒有明白而已。
對一個王牌狙擊手來說,怎么能在八百米距離精確命中槍靶紅心,怎么能在一百五十米內打斷電線,怎么能在一百米內打斷火柴,這都是基礎中的基礎,甚至無須提出來。
真正的狙擊手,最大的敵人是孤獨。想成為一名王牌狙擊手,就必須學會習慣在沒有通信、沒有戰友,甚至是沒有同類的環境中,獨自生存一周甚至是更長時間。他們必須能夠做到幾周不講一句話,他們必須學會用七八個小時,帶著偽裝慢慢爬過一條只有三四米長的空曠地帶;一個王牌狙擊手,更需要具備絕對的細心,在他的射擊范圍內,哪怕只是出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異物,在通過狙擊鏡巡視時,都必須在第一時間發覺;一個王牌狙擊手,更必須擁有最強的忍耐力,可以無視風霜雨雪,無視炙熱與寒冷,把自己變成一塊沒有知覺也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石頭。
如果身為一名狙擊手,卻做不到上面這些要求,那最好去當特警,而不是特種兵,因為你在戰場上,遲早會遇到一個真正的王牌,并死于他的槍下!
孤狼,就是擁有超級王牌狙擊手特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