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這是趙志剛的幸運還是不幸。
恰逢一個國際腦瘤治療研究小組進駐北京,由世界頂級腦科醫生親自操刀,用最精密的儀器加上手術,將趙志剛腦內從理論上來說根本無法徹底清除的惡性腫瘤切除,但是趙志剛也因此陷入了沉睡。那位親自給他做手術的專家,在幾次會議后,遺憾地告訴郭嵩然,手術成功了,但是趙志剛陷入昏迷的時間實在是太長太長,這不但摧毀了他的健康,也讓他的身體習慣了沉睡,除非是發生奇跡,否則,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概率,幾乎是讓人絕望的零。
眼淚一點點被風吹干,燕破岳終于低下了高高昂起的頭:“郭隊長也走了。我們都沒有挽留他,不是我們不喜歡他,也不是他不想留下,而是他的狀態已經不適合在‘始皇’特戰小隊繼續當我們的隊長了。”
親眼看到趙志剛倒下,郭嵩然真的是瘋了,為了和那些達官顯貴爭搶由世界頂級腦科專家手術的機會,郭嵩然用盡了一切手段,甚至就連余耀臣和孫寧也被他硬拉上賊船,專門組建了一個參謀團為他出謀劃策,該做的、不該做的,只要是不觸犯法律的事情,他都做了。當郭嵩然用蠻橫到極點的方法,將所有競爭者都狠狠撞開,親眼看著趙志剛終于被送進手術室,郭嵩然臉上只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就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當他終于平靜下來時,再也聽不到那越追越近,逼得他只能拼死努力向前沖的腳步聲,十年拼命努力一刻也不能、更不敢松懈,長壓積累下來的負荷,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將這個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沒有特別出類拔萃的技能,沒有耀眼的光環,卻沉穩如山,猶如定海神針般存在,仿佛永遠也不會倒下的男人給壓倒了。
也許冥冥中早有注定,郭嵩然和趙志剛就是一對共生共存的雙生子。沒有郭嵩然,趙志剛不會拼命學習,一路向上猛沖;沒有趙志剛在背后緊追不舍,郭嵩然這個從農村進入部隊,從基層一步步成長的軍官,也絕不可能優秀到成為始皇特戰小隊的隊長。
當郭嵩然重新睜開眼睛時,他看起來何止蒼老了十歲!
心神俱疲的郭嵩然,主動向秦鋒遞交了調職申請書,他真的是太累了,累得無法再留在特種部隊中,帶領一群兵王去沖擊更高的領域,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師父,您也別擔心,郭隊他沒事的,他可是‘始皇’特戰小隊的隊長,您最強的競爭對手。像他這樣的人,部隊怎么可能放任他偷懶享清福?”
燕破岳臉上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就是在半年前,隊長被另外一個軍區給借調走,成了那邊新組建特戰大隊的副隊長,郭隊已經是兩毛三的上校了。那邊的人說,他們之所以看中了郭隊,就是因為……一年半前,那場演習實在是太精彩了,他們也想要訓練出我燕破岳這樣的兵,也想要在自己的部隊身陷絕境時,像那四位班長一樣寧死不退,打出最燦爛的破釜沉舟式進攻!”
趙志剛依然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燕破岳說的話他能夠聽到,也能夠明白的話,他的心里一定已經露出釋然的微笑了吧?
“對了師父,訓練結束后,我們都會有一個代號,既然我們叫‘始皇’特戰小隊,那么我們每一個人,都用了春秋戰國時代的名將為代號。蕭云杰頭腦靈活鬼主意多,他的代號是李斯;孤狼是一個女的,但是她是我們當中最擅長狙擊的高手,在戰場上就是一個刺客,所以她的代號是聶政!之所以是聶政,而不是似乎更加有名的荊軻,是因為聶政成功了,留下了‘白虹貫日’的傳說;而荊軻失敗了。他不過就是因為刺殺的是秦王,才會擁有這樣的名氣,在我看來,一個失敗的刺客,名氣再大,縱然有‘圖窮匕首見’的典故,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到這里,燕破岳揉著鼻子笑了:“而我,代號是……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