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長在戰場上慢慢地轉身,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么對一件事如此期待過。當三班長轉過身,把目光投過去時,就看到燕破岳從地上坐起來,順手扒拉著他那件戰術背心,迎著三班長復雜到極點的目光,燕破岳臉上露出一個近乎諂媚的表情:“謝謝班長大哥,我差點以為自己就死定了。”
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燕破岳戰術背心上那一團團血漬,三班長都結巴了:“你……你……你……你小子……”
燕破岳一臉燦爛,但是看著三班長眼眶子里隱隱泛起的淚花,他的聲音中透著小心翼翼:“這個,都是假的,是我自制的血包。我上戰場前就想過,不怕正面對決,就怕暗處冷槍,所以我就給自己弄了些用炸點引爆的血包,這效果……嘿嘿……這都是我自己調出來的糖漿……”
為了證明自己并沒有受傷,燕破岳還伸出手指,蘸起一點糖漿,把它放進自己的嘴里,咂巴了兩下:“班長您要不要嘗嘗,很甜。”
甜,甜,甜,甜你妹啊!
這個時候,三班長只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起,不把眼前這個混賬小子揍得鼻青臉腫得就連自家老娘都認不出來,他就無法緩解心中的郁悶憤怒。可是看著這個小子活蹦亂跳的模樣,三班長又覺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在地上連翻三個跟頭。
身為一名特種兵,他媽的不想著如何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先在自己身上弄了一堆血包……如果隱藏在叢林中的并不是一個如狐貍般隱忍,絕不輕易開槍暴露自己的老兵,而是一個新兵蛋子,人家才不管你中沒中彈,先扣動扳機打上一梭子再說,你燕破岳不就是弄巧成拙,死得不能再死了?!
燕破岳立刻做出自我檢討:“班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會在戰場上和搭檔分開了。您不知道,剛才看著人家的槍口對準了我,我連閃避的余地都沒有,那可真是全身汗毛都一起跳起來在狂跳霹靂舞,這種刺激,再經歷上兩回,就算是沒有被打死,也要被嚇死了。”
空中再次傳來迫擊炮炮彈高速飛行時發出的哨音,燕破岳、三班長和傳令兵一起撲倒。爆炸過后,燕破岳甩掉身上的泥土,跳起來放聲叫道:“敢炸我們敬愛的班長大哥,班長您等等,我現在就去把他們的迫擊炮端掉!”
不等三班長回話,燕破岳跳起來,對著毒販架起迫擊炮的位置再次發起了沖鋒。看他沖鋒的樣子,當真是殺氣騰騰、氣蓋云天,三班長在后面是瞠目結舌,想要教訓燕破岳的話,已經沖到了嘴邊,卻因為目標消失,又被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咬牙切齒了半天,三班長卻突然笑了,他對身邊的傳令兵道:“記得提醒我,回去之后,讓燕破岳把這套血包戰術內部推廣一下,雖然不是萬試萬靈的護身符,但是用對時候再加上適當的演技,也可以救人一命。”
傳令兵深有同感地用力點頭。
你的敵人潛伏在深處,已經悄悄瞄準了你,卻突然看到你被不知道從哪兒射出來的子彈打得全身鮮血飛濺,百分之百是活不成了,只要是個擅長潛伏隱忍的老兵就不會輕易開槍,因為在戰場上每一次開槍,都代表著要冒一次被人反擊的危險。最重要的是,試想一下吧,在戰場上又有幾個人會像演電影一樣,在身上裝幾個血包,隨時準備裝死挺尸?!
一想到“始皇”特戰小隊五十多名號稱“特種兵中的特種兵”的兵王,一個個站在操場上,隨著燕破岳這位裝死的教官一聲令下,突然一起像抽筋觸電般抽動身體,鮮血在他們胸前炸開,然后形態各異倒在地面上的訓練場景,三班長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