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云昭一早帶著吳嬤嬤去了綿福園。
寧國府老夫人出身大越國世家白府,生下了兩子一女。
長子顧寒澈已繼任為寧國公。
二子顧清澤被冊封為宣威將軍,鎮守南境,也正是她的父親。
顧云昭看著眼前雅致熟悉的院落,嘴角的弧度一點點冷卻下來。
上一世,在她新婚當日,爹爹被人以通敵賣國的罪名抓進了大牢。
外祖父一家被牽連。
不等審理,兩日后,處以極刑。
她焦急的跑回寧國公府,想要求大伯父和祖母為父親說情,可沒想到,等待她的是他們一個個冷漠絕情的面孔。
他們冷眼吩咐人將她綁起來送回去,關入三皇子府陰森恐怖的暗牢中。
那時,她才知道這一切的推手不僅是她那位夫君,還有她一直信賴的親人。
這世上當真有犧牲親生兒子,犧牲同胞弟弟,換取他們富貴榮華的人。
多么諷刺和可笑。
這些年,顧寒澈借著父親的軍功,鞏固了他國公的地位,借著她外祖家的破天富貴,培養自己的人脈。
這一世,她一定要一一奪回。
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
顧云昭松開了不知何時緊攥的雙手,重新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走了進去。
她來的早,其他兩房的人還沒有過來。
“孫女給祖母請安。”
“你身子不好,不用特意過來。”
“快起來吧。”
老夫人白氏端坐在上首,面帶關切,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她身后吳嬤嬤的身上。
“祖母,昭昭是來請罪的。”
“昨個夜里,我做了個噩夢,心中擔心娘親的身體,便去了蘭苑。”
“卻不想在蘭苑看到了三哥哥的身影。”
“原以為我看錯了,可當時在他身邊的丫鬟確確實實是蘭苑的人。”
“這才連忙告訴了吳嬤嬤,命人將那丫鬟看管起來,這一搜查,倒是搜查出了這個。”
似是難以啟齒,頓了頓,她才接著道:“還有這貌似是安胎的藥渣......”
“昭昭的娘親身子不好,自小是被祖母帶大的,自是知道何為禮義廉恥。”
“都是昭昭的錯,沒有看顧好蘭苑的下人,讓她有了其他的心思,白白壞了咱們寧國公府的名聲。”
“昭昭有愧祖母多年苦心教導,請祖母懲罰。”
顧云昭將頭埋的很低,身子微微顫抖,聲音里帶有明顯的哭腔,似是極其內疚,又似是帶有幾分隱含的害怕。
老夫人看著手里她遞來的玉佩和藥渣,臉色鐵青。
啪的一聲,狠狠摔在桌子上。
“去,你親自把大夫人和三少爺叫過來,另外讓其他人今日不必請安了。”
“把蘭苑那個丫鬟也帶來,讓府醫過來一趟。”
老夫人深吸幾口氣,對著一旁的劉嬤嬤吩咐。
“是,老奴這就去。”
“昭兒,你快起來,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
“你大伯母管家這么多年,倒是越來越不成樣子。”
“難為你小小年紀,見了這等腌臜事。”
“還不將你們小姐扶起來。”
顧云易是什么性子,她還是知道的。
平時他胡鬧,自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他將主意打到蘭苑,還鬧出這等下作事。
若是被傳揚了出去,這寧國公的名聲算是毀了。
“昭昭多謝祖母。”
顧云昭乖巧的應聲,安安靜靜的低頭站在一旁。
卻也因此遮住了她眼底的嘲諷。
老夫人到底是不信她的。
不過即便她不信,也改變不了今日的定局。
老夫人在乎寧國公府的名聲高于一切,而且她為人強勢霸道,總想將權利全部握在自己手中。
當年她雖將管家權交給王氏,但心中不甘。
只可惜,這些年,王氏行事謹慎,旁邊又有顧云柔的協助,并未有令她能抓住錯的機會。
大夫人王氏來的很快,看了眼顧云昭和吳嬤嬤,頓時睜大了眼睛,顧不得其他,忙對著老夫人笑道:“母親今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