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宗拿著紙,哼著小曲,徑直到了最后一個院子。院中有個小魚池,毛宗的姊姊毛嬙正伏在池邊小亭中的欄桿上,一手托著一把麥麩,另一只手拈起一點投在水里,看水中的魚兒爭食,聽到毛宗的腳步聲,她抬起頭瞟了他一眼,重新低下了頭:“回來了?”
“回來了,喏,這是那道題。”毛宗大聲說道:“我解出來了,怕你說我的字不好看,還特地請一位同學抄了一遍。”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半張紙遞到毛嬙的面前。
毛嬙也沒接,歪著頭瞅了瞅,在心里暗自計算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承明,你又來騙我,這是你解的還是你那位同學解的?”
毛宗心虛的大聲說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不過也沒關系,我只求問心無愧,不需要你信。”
“哼!你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我兩天都沒解出的題,你只是出去了一趟就解出來了,這不是倩人代作,還能是什么?”
毛宗心中后悔,卻不肯承認,只是撇撇嘴,把頭扭了開去,從毛嬙手里搶了一些麥麩喂魚。
“更何況,這還是錯的。”毛嬙將手心里的麥麩全倒在毛宗的手中,淡淡的說道。
“不可能。”毛宗一聽是錯的,頓時慌了,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劉德然蒙我?”話出了口,這才發現毛嬙臉上狡黠的笑容,立刻明白又上了姊姊的當,氣得大叫一聲,扭頭就走。
毛嬙咯咯的笑出聲來,拍了拍手,拿起毛宗扔在一旁的紙看了看,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自言自語道:“劉德然?就是那個一來就做了盧先生書佐的小豎子?果然寫得一手好字,這題解得也快啊,是個人才,怪不得承明這小子能和他做朋友。”她一進門就大聲叫道:“阿楚,阿楚,題解出來了。”
門帷一掀,劉修在桃溪看到的那個穿鵝黃衫的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見毛嬙一面得意的樣子,抿嘴笑道:“你不用這么大聲,我知道你……解出來了。”
她把你這個音咬得特別重,毛嬙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也不介意,哈哈一笑:“你也別笑我,有幾個女子象你這樣的,不僅人長得千里挑一,又能書會算,只怕普通男子沒這福氣娶你,將來只能送到宮里去呢。”
“休要胡說。”阿楚臉色一黯,咄了毛嬙一口,接過那半張紙,頓時眼前一亮,先贊了一聲:“果然好書法。”然后又掃了一眼那幾個數字,連連點頭:“的確是個有急智的,這片刻功夫居然就解了出來,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怎么樣,動心了沒有?”毛嬙打趣道:“我可聽承明說了,這個劉修可長得不賴,和那個白馬郎君有得一比,只是武藝太差,除了一身蠻力,連馬都不會騎呢。”
“不會騎馬射箭又如何?”阿楚反駁道:“你看如今的三公九卿有幾個是武夫出身?只要精通經術,自然仕途通達,何必要會騎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