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宗心里高興,沒呆一會兒就走了,當然沒忘了把李定到桃谷來的事向其他人炫耀一番。等他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了劉修和公孫瓚兩人,劉修心靜如水的看著書,公孫瓚卻有些心神不寧,他想了好一會,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伯珪兄怎么了?”劉修抬起眼皮,隨口問道。
“德然,你真是淡泊啊。”公孫瓚有些贊賞的看著劉修,“不似承明和玄德二人,看不出其中的問題。”
劉修愣了一下,抬起頭打量著公孫瓚,眼珠一轉,放下了手中的書,展顏一笑:“伯珪兄這是從何說起?”
公孫瓚微微一笑,站起身走到門前,向左右看了一眼,又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站在二進院子門口等著求見的劉備,這才回到屋里,彎下腰,湊近了劉修,輕聲說道:“你對刺史大人有何評價?”
劉修一陣冷汗,刺史大人是誰啊,我知道他個毛,還評價呢。他心虛的避開了公孫瓚的目光,嘿嘿一笑:“伯珪兄在太守府任職,自然有機會見到刺史大人。我不過是一個鄉野之人,怎么敢有這奢望,更不敢說評價了。”
公孫瓚眨了眨眼睛,不由得笑了一聲,劉修這句話說得他心里很舒服。他雖然是個書佐,卻是太守府的人,又是太守的女婿,以后步步高升是意料之中的事,是劉修這樣的人不能相提并論的。劉備這么急著去求見李定,他可以理解,甚至有一些優越感。
“德然這說的什么話,我不過是一個書佐而己,以德然這等好書法,以后做個書佐還不是手到擒來?”公孫瓚坐回自己的席上,淡淡的笑道:“不過,我覺得承明可能要失望了。”
“為何?”劉修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們這位刺史大人一向不贊成與那些胡人開戰,他是圣人門徒,喜歡以仁德懷柔之術對待胡人。盧先生聽了我一席話,想必是到縣里去勸說他們修武備,積糧草,以備胡人來襲的,這和刺史大人一向的主張可是背道而馳。”
公孫瓚解釋了幾句,劉修這才有些明白,現在的幽州刺史叫劉虞,信奉儒術,對待胡人的政策與公孫瓚正好相反,所以公孫瓚對他很是不以為然。劉修對這兩人都沒什么好印象,但他從心里對儒生有一種反感,特別反感的就是這種對外族懷柔,對本族人卻是另外一副嘴臉的當政者,因此很自然的露出一種不屑的表情,著實附和了公孫瓚幾句。
公孫瓚見劉修贊同他的意思,心情大好,言語之間自然放開了一些,又發表了一些對劉虞不敬的言辭。正說得開心,毛宗又過來請公孫瓚過去。公孫瓚雖然對劉虞有些腹誹,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跟著毛宗走了。劉修一人坐在屋里,回想著公孫瓚剛才的話,暗自嘆了一口氣。他隱約記得,公孫瓚和劉虞好象是一對冤家,以后還打得不可開交,卻沒想到他們的矛盾歸根到底是因為對胡人政策的分歧。
劉備站在階下,看著公孫瓚跟在毛宗后面匆匆的進了中庭,暗自嘆了一聲,自己想請見一下李定,就得乖乖的在這兒站著,而公孫瓚卻是被人請過去的,這里面的差距真是不一般。不過他對公孫瓚很敬重,倒也沒有什么嫉妒之意,相反覺得這是公孫瓚應得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公孫瓚終于退了出來,臉色雖然平靜,但匆匆的腳步卻讓人覺得有些不好的氣氛。劉備雖然好奇,卻沒去問,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等著。
又過了片刻,李定等人在毛家家主毛欽的陪同下走了出來,劉備連忙上前兩步,朗聲說道:“鄉里小子劉備,拜見李君,問李君起居安好。”
李定大約四十多數,長得非常儒雅,一見是劉備,臉上露出一絲矜持的笑容,停下腳步,看著躬身行禮的劉備,剛要說話,忽然皺起了眉頭:“你這眉毛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