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轉身進了內室,毛嬙見他臉色平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愿意為她向盧敏解釋,心里七上八下的,瞟了一眼躲在隔壁門外探頭向外看的張飛,咧了咧嘴角,強笑了一聲。
盧敏正在看書,外面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可是他卻沒有興趣去參加張家的宴請。一方面是因為張家是屠夫出身,身份卑賤,另一方面是張家在涿縣的影響力非常有限,就算贊成他的意見,只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平白惹了一身騷氣。
“說我有些累了。”盧敏連看都沒看一眼劉修遞過去的請柬,頭也不抬的對劉修說道。他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隔著一個屏風站在門外的毛嬙聽得清清楚楚,臉色頓時有些僵,無聲的嘆了口氣。
劉修頓了頓,沒有動身,過了一會兒,盧敏見他還不走,詫異的抬起頭:“還有事?”
“先生,我覺得……可以去看看。”劉修見盧敏有不悅之色,也不驚慌,壓低了聲音勸解道:“張家也許不能決定什么,但終究是涿縣的大戶,又是市井中人,如果能通過他們的嘴,把先生的良若用心傳遞到其他人的耳中,多少也有些助力啊。先生尚節自守,為國謀事,又何必在乎小節呢?成大事者,多少要做些讓步的。”
盧敏眉頭一皺,有所心動,放下了手中的書,思索了片刻,嘆了口氣道:“也罷,依你所說,去一趟便是了。”說完,提筆在請柬上寫了幾個字。
“喏。”劉修連忙行了一禮,返身出了內室,對毛嬙行了一禮,將盧敏批復過的請柬還給她:“姑娘,先生應了,準時赴約。”
毛嬙聽了盧敏剛才那句,心里已經涼了半截,只是見劉修沒有出來,心里多少還有些希望,但考慮到讀書人的傲氣,她并不指望劉修便能說到盧敏,而且劉修說話的聲音很低,她也聽不清楚,只是覺得希望渺茫,此刻聽劉修說盧敏已經應了,一時倒有些不敢相信,睜著眼睛看著劉修。
劉修吃驚的問道:“毛姑娘,你怎么?”
毛嬙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尷尬不已,有些慌亂的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背對著劉修,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多謝了。”
劉修淡淡一笑:“不客氣,姑娘慢走。”
“那個……”毛嬙慢慢的轉過頭,目光低垂,看著旁邊的門框:“阿飛說,請你們二位也一起去。”
“這是自然。”劉修不卑不亢的說道:“先生到哪里,我們自然要陪到哪里。”
毛嬙沒再說什么,轉身回了屋,白了一眼一臉喜色的張飛,將請柬塞在他手里:“好了,回去告訴你阿翁,先生準時赴約。你們可以收拾妥當,不要讓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來,免得攪了先生的心情。”
“沒問題,沒問題。”張飛眉開眼笑,一個箭步沖到門外,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走到劉修門前,恭敬的施了一禮:“請先生安心在亭中休息,申時我便來接先生前往。”
劉備連忙起身,回了一禮,劉修卻坐著沒動,只是點了點頭,淡淡的說了一句:“那便有勞了。”然后再也不理眼光熱切的張飛,自顧自的翻看盧敏剛交給他的一些文書。
張飛見了,也不生氣,舔舔嘴唇,和劉備說了兩句客套話,喜滋滋的走了。劉備回到座位上,有些不解的看著劉修,壓低了聲音問道:“大兄,你是怎么勸先生的?”
“我沒說什么,是先生自己的意思。”劉修淡淡的回了一句,低下頭繼續看公文。接下來要跟著盧敏做書佐,他必須要盡快熟悉漢代的公文格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