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令尊。”劉修迎著李定等人驚異的目光,略顯拘謹的說道:“先生父子動靜以禮,端莊穩重,我由此悟出了結字當以平穩為上,不偏不倚,才合中庸之道。”
“哦——”李定恍然大悟,打量著還沒想通的盧敏,忽然哈哈大笑。不錯,盧氏父子講禮數,什么時候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穩如泰山之石,的確和書法結字講求穩重有些相近。只是用這個來比喻,好象有些……有些讓人想象不到。李定想到妙處,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盧敏雖然有些窘迫,不過劉修這話并沒有貶低之意,他的書法結字安穩妥貼,也的確容易讓人聯想到君子的沉穩。他笑了笑,搖頭不語。
李定心情非常好,又勉勵了劉修幾句,這才回了席。張飛費了好大的周折,請劉修寫了一幅字,卻被李定搶走了,本來想請劉修再畫幅美人以供自己揣摩,可是見劉修寫完字后徑直退回堂下,并無此意再揮毫,也不好強求,只得按捺下自己的渴求之心,再想其他辦法。他偷偷看了劉備一眼,見劉備看著歌舞伎的方向悵然若失,不免暗自笑了笑,心道這事兒看來還得落在劉備的身上。
他哪里知道,劉備現在想的根本不是那個歌舞伎,而是被李定的無視搞得很郁悶。劉修拉著他上前敬酒,李定卻只顧拉著劉修說話,從頭至尾連看他一眼都沒有,然后劉修又揮毫作書,一人搶盡了風頭,他徹底成了旁觀者,這讓他心亂如麻,心里空落落的。
大家談文論藝,氣氛輕松和諧,宴后,撤去酒肉,換上香茶,盧敏和李定、張屠夫要討論此次宴會的真正目的,劉修他們不便在旁,便由張飛引著去了側院。張飛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熱情的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說道:“德然兄,看來你對毛家莊園的桃花是非常喜愛啊。”
劉修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兄臺有所不知,我的書房也在桃園之中,說起來,我家桃園里的品種可不比毛家少,只是可惜,這里的氣候不如山中,桃花大多已經落了。”張飛惋惜的說道:“待到明年花開,一定請兄臺賞光,前來賞花飲酒,暢談書藝繪事。”
“翼德美意,我心領了。”劉修隨著張飛走進一個院子,果然看到十幾棵桃樹,只是時近夏末,花早就落盡,只有一個個青澀的桃子隱在碧綠的葉子之間。
“呵呵呵,其實也不用到明年,再過個把月,桃便熟了,吃桃雖然不如賞花雅致,卻也實惠。”張飛笑道:“到時候以桃下酒,也是件美事。”
劉修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跟著張飛進了一幢小樓,兩個婢女迎了出來,其中一個正是剛才領舞的那個畫中美人,一看到張飛等人,連忙跪倒行禮:“少主,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們在一旁侍候著。”張飛威嚴的一擺手,然后又換了一副表情,客氣伸手相請:“德然兄請,多提寶貴意見。”
劉修拾階登堂,四顧一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堂上三個墻壁掛得滿滿的,大多是各種姿態的美人,間雜著幾副書法作品,堂中放著三張書案,其中一張是寬大的書案,上面已經擺好了筆墨紙硯,淺黃色的繭紙泛著柔和的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