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同源,略知點皮毛而己。”劉修連忙解釋道:“沒想到翼德把我當大家了。”
李定將信將疑,忙告了個罪,趕到側院。側院里,張飛的嚎叫和殺豬一般難聽。
盧敏的臉色不太好看,神色有些黯然,劉修試探的問了一句:“先生,剛才談得不順?”
盧敏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對劉修說道:“德然,你看那少年……”
劉修看著欲言又止的盧敏,有些茫然:“先生,你想說什么?”
盧敏想了想,搖搖頭,苦笑一聲:“沒什么,是我太想當然了,這件事鬧得我陣腳大亂了。”他又嘆了一聲,輕聲解釋道:“我剛才和他們說起要去上郡看看的事情,不料李定君不同意,說是怕我有事,其實就是不希望我們把這件事進行下去。我想,這也許是刺史大人的意思,只是刺史大人不方便說,便用這個法子來堵我。唉,想為鄉梓辦點實事,真是不容易啊。明明是件防患于未然,有利無害的事情,為什么他們就不愿意呢。”
劉修見他神色黯然,也只好陪著他一起嘆氣,正想著要說些什么,李定大步走了過來,徑直走到劉修面前,眉頭緊鎖:“德然,賣我個薄面吧,且先應承下來,把他安撫住再說,這孩子,擰起來可有些不講理。”
劉修有些為難的看看盧敏,正好迎上盧敏希冀的目光,不過盧敏一和他對上,就有些尷尬的把目光閃了開去。
“李君,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先生要去上郡看看胡市,實地了解一下胡人的情況,我這做學生的豈有不同行之理?就算斗膽收了他也沒時間教啊。收了卻不教,那豈不是誤人子弟?”
李定有些不快的打量著劉修,隨即又掃了盧敏一眼,他有些懷疑這是盧敏教的,可是又沒有證據。他捻著胡須,低下頭想了想,沉吟片刻:“那你看這樣行不行,讓他與你們同行,你也看看他是不是個可造之材。也許過些天,他便也淡了。”
“這個……”劉修把請示的目光轉向盧敏。
盧敏頗有些尷尬,他雖然想以劉修收下張飛為條件,換取李定支持他去上郡考察,可是這么做肯定會讓李定不快,這從李定現在的表情也可以看得出來。按說他應該置身事外,可是一想起劉修說過,做大事不能不做些犧牲,心道我反正已經犧牲了,你也該犧牲犧牲了,便強笑了一聲道:“上郡胡人多,萬一……”
看著眼前這兩人的表情,李定非常不高興。現在張飛蠻性大發,非要拜劉修為師不可,張屠夫自忖沒這么大的面子,只好來求他,他收了張家的重禮,也不好一推了之,原本希望劉修能賣他個面子收下張飛,可是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什么偶發事件,而是盧敏的預謀。刺史大人是不同意盧敏的提議的,白天的時候他已經把這個意思透露給了盧敏,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玩這么一出。
張屠夫一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兒子身上,為了能讓兒子有點出息,他們什么代價都愿意付出,為了請他給張飛賜個字,張家就送給他兩匹烏丸名駒,一個年輕貌美的舞伎,想來只要劉修收張飛,他們對備戰這事也不會有什么反對意見。李定思索已定,便從容笑道:“這個倒不費事,張家多少也有百十個護院,再加上毛家的護莊,就算不足,我也可以請示刺史大人,安排一些人手給你。再說了,上郡雖有不少胡人,可那些都是歸順胡人,安分守己得很,哪會有什么事情。”
盧敏笑笑,不想在這些字眼上和他較勁,轉過頭用央求的眼神看著劉修。
收一個萬人敵做弟子,劉修心里美上了天,臉上卻很無奈:“既然是李君吩咐,我只得勉力應承了。只是我水平有限,萬一對他繪技沒什么幫助,還要請李君待為解說一二。”
“這個自然。”李定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又贊許的看著劉修,話里有話的說道:“德然天資好,悟性高,又有盧君這樣的明師指點,以后必定成就非凡,不知門生幾許,區區一個張飛,又有什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