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猛?”劉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鮮卑人怎么還年年入侵上谷?”
“嘿嘿,這里面嘛,當然有些問題。”鮮于銀打了個哈哈,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說夏校尉初來乍到,對這里的情況還不怎么熟悉,需要點時間之類。
劉修聽了,雖然疑惑,也不好再問,但是對這位夏育卻產生了不少好感。這可是真正對外族作戰的軍人啊,換了在后世,怎么的也可以劃為民族英雄一類的。不過此君在三國時好象一點名聲也沒有,不知是因為死得早還是什么原因。
寧城的胡市并不在城里,而在城的東北方向,靠近寧城之后便可以看到一頂頂的帳篷點綴在山谷之間,人也多了起來,有穿著短袍長衫的漢人,也有穿著短打的仆役,而髡頭披發,穿著皮襖或干脆光著膀子的胡人也多了起來,不時看到一兩個胡人騎著駿馬呼嘯而過,甚至還有一個沖著毛嬙吹了聲口哨,大聲說笑了幾句胡語,然后便奔得不見影了。
毛嬙也不生氣,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相反倒有些得意,只是一看到盧敏皺起的眉頭,臉上剛浮出的笑容便又收起來。
進了城,來到位于城東南的護烏桓校尉治廨,鮮于銀先進去通報,讓劉修等人先在外面等著。他特地關照了一句,寧城里居民雖然不多,可是士卒多,胡人也不少,而且大多是有些身份的,他們的習慣與漢人有很大區別,這里的人反正已經習慣了,不會因此與他們發生糾紛,諸位剛從涿縣來,可能有些不太適應。
盧敏謝了,一行人安安靜靜的在門前等著,對旁邊指指點點的行人也不去理會。護烏桓校尉府與寧城縣寺共處一城,占據了整個城的西北角一片很大的地方,正門是非常威風的雙闕,站著幾個全副武裝、橫眉冷目的甲士,相比之下,位于城東南角的寧城縣寺顯得非常寒酸。縣寺北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四方院落,四面有門,門上寫著“寧市中”三個字,大門緊閉。劉修有些意外,原來城里還有一個胡市,只不是知道為什么關著門,沒有起用。
時間不長,出來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漢子,四下一看,就向盧敏迎了過來,老遠的就拱手施禮,滿臉堆笑:“盧先生,在下是幕府從事張武,奉大人命,請先生入內一敘。”
盧敏連忙還禮,然后和劉和、鮮于銀一起向前走去。張武又看了一下,問道:“哪位是劉修劉德然君?”
正待舉步的盧敏一聽,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劉修也愣了,這樣的場合什么時候輪到他一個隨行的小書生參與了?按照通常的規矩,他應該和劉備他們一起在堂下等候才對。鮮于銀見狀笑了,解釋道:“夏大人聞說德然對段大人的看法與眾不同,所以想和德然見一面。”
劉修恍然大悟,感激的看了鮮于銀一眼,知道肯定是鮮于銀替他說了好話,給那位夏育夏大人留下了一個好印象,這才特地點名讓他一起進去。這軍人就是軍人,做事情爽快多了。
“德然,一起來吧。”盧敏也非常高興,有了這個好印象,后面的事情也會好辦一些。
劉修連忙跟了上去,在劉備等人羨慕的目光中跟著盧敏進了治廨。治廨雖然威武,卻并不奢華,裝飾得非常簡潔,只是站在廊下的那一排持戟衛士卻與眾不同,一個個面無表情,身子挺得和手中的戟柄一樣筆直,左跨刀,右掛箭,殺氣騰騰,一看就是百戰雄兵,隨時都可以進入戰斗狀態,讓人一見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夏育身材高大,黝黑的臉膛有如刀削,修剪得很整齊的短須如鋼針一般,雙眼微合,雙手扶在大腿上,腰桿挺得筆直,靜靜的坐在堂上,看著走進來的盧敏等人,也沒有起身寒喧的意思,神色中自有幾分冷漠和威嚴。
盧敏小步急趨,趕上堂去,伏地行禮:“布衣涿郡盧敏,拜見大人。”
夏育的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伸出一只手,虛虛一扶,淡淡的說道:“盧先生多禮了,寧城荒蠻之地,能有先生這樣的儒者光臨,真是生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