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縱跑了?”
“被竇歸和鹿安侯救走了。”盧敏臉色很難看,既有憤怒,又有沮喪。抓住槐縱本來是件好事,有這樣一個重量級的人質在手,不管是對主張安撫的劉虞還是主張征討的夏育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砝碼,而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件大功。
但是槐縱一跑,這事就完全變了味。夏育沒立著功,反而折損了二十名精銳騎士,他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的手下無能,要把責任推到劉虞和公沙孚的頭上,而劉虞則擔心鮮卑人隨之而來的報復,同時還要面對朝庭的指責,鮮卑人居然到了上谷內地截殺盧植的兒子盧敏以及隨行的涿縣子弟,這個事是無論如何都蒙不住的。上谷太守公沙孚肯定是逃脫不了責任,可是僅僅一個公沙孚是不夠的。
最后的矛盾自然集中在盧敏身上,正好夏育要求辟盧敏為長史,這個時候劉虞自然不會違逆夏育的意思,雖然聽劉和說他正準備舉盧敏為孝廉。舉盧敏為孝廉,對他來說不僅可以賣盧植一個人情,還可以為自己多一個門生,對他以后的仕途大有幫助。可惜此時此刻,讓夏育平息怒火更重要,他不僅不能和夏育爭奪,還得用點心機讓盧敏自己跳進去。
如果盧敏拒絕了夏育的辟召——這非常有可能,盧敏不愁前途,他完全沒有必要,也不可能看得起夏育這么一個武夫——那后面會發生什么事,真的很難說。在內憂外患的夾攻下,劉虞必須舍棄一些利益,放低一些姿態。
至于盧敏怎么辦,那已經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了。
然而盧敏不能不考慮,所以他非常憤怒,他既為劉虞引他上當生氣,也為自己經驗不足而生氣。現在話已經說出去了,不能再言而無信,可是他如果接受了夏育的辟召,他從此就貼上了夏育的標簽,他就成了一個武人。
他看了一眼臉色同樣非常難看的毛嬙,欲哭無淚。本來還想著向父親說說情,向毛家提親的,可是這件事一出,只怕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毛嬙和他的心思一模一樣。
“劉使君這事辦得可真是不地道。”劉備撇了撇嘴,非常不高興的說道。
毛嬙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低著頭走了出去,她雖然想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一些,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劉修挑著一條眉毛,看著案上的木簡,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干脆當時一刀砍死槐縱算了,拎著人頭逃跑可方便多了。
整個屋子里只有風雪的神情卻輕松,得知槐縱脫險,她雖然知道這時候露出開心的神情非常不妥,可是眉眼之間還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劉修掃了她一眼,突然笑了:“這么說,很快就會有人來贖你回去了。”
“我阿哥會來救我,而不是來贖我。”風雪扭過頭,不屑的說道。
“他要是敢來,我就不是打斷他兩條腿的事了,這次干脆割了他的腦袋。”劉修雙手交叉伏在案上,大拇指互相繞著圈,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他腿被我打斷了,要想再騎馬,至少得三個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