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麓還好一點,多少見過一些陣仗,雖然緊張,卻不至于失態。樓班還不到十歲,初次看到這個場面,嚇得兩眼發直,強撐了不到片刻,嘴一咧,“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劉修差點沒笑出聲,沖著鐵狼說道:“讓你的人滾遠點,把白狼山的少狼主嚇壞了,丘力居大人可饒不了你們。”
鐵狼剛才一門心思全在風雪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些烏桓人,在他看來,烏桓人現在就是漢人的狗,保護漢人是很正常的事,沒什么值得關注的,只等救出風雪之后,一聲令下,把他們全殺了就是。現在一聽說這個號陶大哭的孩子居然是丘力居的兒子,不免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白狼衛胸甲上的白狼頭,隨即又看到了黑翎衛胸甲上的黑翎。
鐵狼激零零打了個冷戰,不敢怠慢,立刻抬手喝道:“收起武器,全部退到百步之外警戒!”
圍成一圈的鮮卑騎士莫名其妙,他們大多聽不懂劉修他們說些什么,看出了那幾十個烏桓人的來頭的人也不多,但是他們習慣于服從命令,沒有任何猶豫,就全部收起武器,向后退了百步,警惕的注意著劉修等人。
鐵狼眼神復雜的看著劉修,心亂如麻,他雖然對大人們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他卻知道難樓和丘力居的兒子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什么。劉修如果把這兩人帶進城去,那他們攻城的時候就不得不做好和難樓以及丘力居翻臉的準備。
他不知道怎么辦,只能等,一顆顆汗珠從寬闊的額頭落下,從來都是那些冷靜的眼神現在有些慌亂,從來都是那么穩定的手也有些發抖,以至于樓麓都有些懷疑眼前這個手足無措的大漢究竟是不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射雕手鐵狼。
數倍于人的鮮卑人圍在一邊,卻不敢輕舉妄動,看上去不像是圍住了劉修等人,反而是在保護他們,這個場景不僅鮮卑人覺得難以理解,樓麓和樓班等人也覺得莫名其妙。樓班停住了哭泣,臉上還掛著淚痕,抽抽噎噎的問樓麓究竟是怎么回事,樓麓說了半天,也沒解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腰桿卻挺直了許多,看向劉修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佩。
能讓鮮卑人這么尷尬,樓麓還是第一次看到。
很快從軍營中沖出一隊騎士,領頭的是一個年約三旬的髡頭武士,他沖到劉修面前時幾步時才勒住韁繩,戰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躍起,借著慣性又向前跑了兩步,這才轟然落下,兩只碗口大的鐵蹄幾乎擦著劉修坐騎的馬頭。
“這可是你們王子的戰馬,傷了你負責?”不等那個騎士開口,劉修就很不高興的責問道。
那騎士正是風裂之子裂狂風,他得知風雪被人劫持在營外,立刻奉了風裂之命,帶著一千精騎趕了過來,他故意擺出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就是想從氣勢上先壓倒劉修一頭,沒想到還沒開口,反倒被劉修責問了一句,下意識的一看那匹安然不動,絲毫沒受他這般作派影響的大紅馬,這才發現還真是槐縱的坐騎。
他這才想起來,槐縱可是栽在這個人手上,自己的小妹也是那次被他生擒的,氣勢頓時一挫,準備好的狂話硬生生的憋在嘴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阿哥!”風雪打破了尷尬。
“小妹……”裂狂風一看風雪梨花帶雨的可憐樣,頓時又氣往上涌,怒氣沖沖的瞪著劉修,咬牙切齒的說道:“漢狗,還不放了我小妹,不怕我砍下你的狗頭嗎?”
劉修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反問道:“有沒有點新鮮的?”
裂狂風語噎,一時沒明白劉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