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很快挑出二十多個,他和張飛一一試了他們的武藝,便開始做準備。藍蘭走了過來,不容分說的站到隊伍中。
劉修皺了皺眉:“這事不比尋常,你不能去。”
“師傅派我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藍蘭笑了笑,看了看那些眼神有些怪異的勇士,右手拔出長劍,左手反握著一把短劍,“誰要是覺得我不夠資格的,大可以上來試一試。”
劉修知道她的武功好,見沒法阻攔,連忙拉住她,這些人都是他好容易挑出來的,別沒動手先被她砍翻兩個,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比較好。
夏育非常滿意,從庫房中調出二十多套玄甲讓劉修等人穿戴起來,每個配上備份武器,同時安排城上的弓弩手進行掩護。
準備停當,劉修等人團團而坐,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有的沉默不語,有的神態輕松,有的打磨自己的武器,有的不停的走動著,適應著身上的鐵甲。漢軍披鐵甲的比例要遠遠高于鮮卑人、烏桓人,但是全身披鐵甲的并不多,大多普通士卒只是披兩當鎧,就是胸前一塊,背后一塊,不戴頭盔,夏育提供的是玄甲,除了胸前背后之外,還有防護手臂和大腿的甲片,每個還有一頂頭盔,重量要增加不少,防護能力當然更是不可同日而語——玄甲一直是漢軍精銳所著衣甲的代名詞。
城外,戰鼓驟響,號角齊鳴,吶喊聲、弓箭發射的厲嘯聲、城外拋石機投出的巨石砸中城墻時發出的轟鳴聲混在一起,震耳欲聾。劉修等人坐在城門洞里,門洞中間的懸門已經吊起,厚重的木質城門也卸下了門栓,拉開了一條縫,隱約可以看到城外的情形。
劉修站在門縫前,看著大戟士們在張郃的指揮下與竇家部曲接戰,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己方戰士的背影,看不到太多的具體情況,只能看到竇家的戰旗越靠越近。他側耳傾聽,從嘈雜的聲音中分辨著外面的戰況。
城外的拋石機不知疲倦的轟鳴著,一塊又一塊的巨石砸到城墻上,砸到馮垣內,擊碎了一個又一個障礙,不時的有慘叫聲響起,而城內的拋石機一直沉默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這些經過改裝的拋石機雖然經過了幾次試驗,但是從來沒有真正用在戰場上,不知道這次處女戰能不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城頭的戰鼓聲越來越激烈,弓弩的弦聲越來越密集,城外的喊殺聲越來越響亮,竇家部曲混合著胡語的吶喊聲已經聽得分明,劉修仰起頭,閉上了眼睛,第一次默默祈禱。
蒼天,如果你有靈,請讓我殺了竇歸那個畜生!
城頭的鼓聲忽然一變,一個傳令兵飛奔了進來,沖到劉修面前,大聲叫道:“劉君,大人吩咐,拋石機開始拋射油罐,請劉君做好準備,一聽到命令就沖出去,直擊竇歸中軍。”
“知道了。”劉修點了點頭,從藍蘭手中接過頭盔戴好,細心的系好頜下的絲帶,手一翻,張飛遞上他的雙戟,劉修握在手中,晃了晃,輕輕一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城門洞里回響。
竇歸在竇家部曲的保護下,一口氣殺過了馮垣,依靠著拋石機前期的狂轟濫炸和竇虎等人的犀利攻擊,他們第一次撕開了大戟士的防守,沖進入馮垣之內,在離城門不到五十步的范圍內與漢軍展開了短兵相接。十幾天來從無敗績的大戟士被他們分割開來,藏在他們身后由流民組成的預備隊抵擋不住兇悍的竇家部曲,死傷慘重,而城上的弓弩手面對短兵相接的混戰場面卻不敢放手施為,只能將箭射向馮垣之外的匈奴人,竭力減緩他們的攻擊。
竇歸第一次摸到了寧城的城墻,他看著竇虎怒吼著砍倒兩個漢卒,豎起了第一架云梯,完成了他對裂狂風許下的諾言,終于松了一口氣。只要再派幾個人爬一下城,他的目的就達到了,然后就可以從容的撤出戰陣,理直氣壯的接受裂狂風等人的祝賀。
就在這時,他好象聽到了一種異樣的聲音,心臟驀地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