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急診科的三樓,到手術室的三樓,其實距離沒多遠。
蘇芍經常爬宿舍樓梯,也就習慣了。
可醫院里的消防通道樓梯不一樣。
那種壓迫人心弦的漆黑和陰冷,都無時無刻摧殘著她的意識,讓她舉步維艱。
三層,還不到六十個階梯,可蘇芍爬得很艱難,一路是咬著牙上來的。
只要一想到宋晏被那些胡攪蠻纏的醫鬧家屬指責,她心里就難受的不行,感覺還不如讓那些人來罵她自己。
她那么好的宋哥哥,對病人幾乎是付出了一切,憑什么要受這種侮辱?
六樓很快到了,蘇芍也看到了一處手術室門前,圍著好多人。
她還沒湊近,就已經能聽到那不堪入耳的罵喊聲。
“天殺的黑心醫院啊,竟然把我老公的一條命給帶走了!”女人尖銳的聲音,在整個樓層里顯得極為刺耳。
“大家都來看看!就是這人面獸心的醫生,給我老公做完手術后就不聞不問。他是做完手術后,看那些手術上用藥的提成都賺到口袋里了,病人死活就不管了!”
“黑心的醫院,騙錢的醫院!你們把我老公的命還給我!”女人瘋狂嘶吼著,像是見了血的惡狗。
蘇芍一顆心撲通狂跳著,一只手還死死攥著牛皮紙早餐袋。
她呼吸絮亂,大口急促著呼吸,可一雙眼睛卻定定看著人群當中,穿著一身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面色冷清,看著眼前撒潑的中年女子只是微微皺起眉頭,并沒有什么言辭過激的舉動。
可蘇芍淡定不了!
她冷著臉,后牙槽被咬得很緊,整個人是繃著的,蓄勢待發。
往前走了兩步,蘇芍聞見一股子淡淡煙草味。
有人在手術室門口抽煙?
她順著氣味扭過頭去,看到了一處隱秘的拐角,站著兩三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面露兇樣,頭發也被染的奇奇怪怪。
有兩個年齡大概有二十多歲剛出頭,一個三十左右,稍顯沉穩。
蘇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整個醫院的六層,都是手術室,可現在只有宋晏這個手術室門前熱鬧。
她看著那躲在拐角抽煙的三個男人,不像是什么善茬,要不然也不會在公共場所,躲起來去抽煙。
他們離宋晏手術室的方向沒多遠,好像躲在那兒,就是想故意聽清手術室門前的動靜。
“老大,你說那女人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一個染著黃毛的男人叼著煙問。
“閉嘴!別他娘的那么多話。”穿著黑色西裝的沉穩男人在黃毛頭上拍了一巴掌,“當心這地兒有便服條子!”
條子在南方也指警察。
陵城就是南方的一座古城,蘇芍從小聽得懂幾句陵城話,對“條子”這稱呼,不陌生!
她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兒了。
如果真出了醫療事故,不應該是一大家子家屬都來鬧,可偏偏手術室門口,除了江橙的母親王艷梅一個人在鬧,其余根本瞧不見一個家屬的影子。
就連普外的護士江橙,都不在現場,好像壓根兒還不知道,自己父親已經搶救無效去世了。
“我不管!人就是你們醫院里的醫生害死的,今天必須要給我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