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家園來了不速之客。
一大早,紅漆鐵門被人敲響。
祥叔從廚房出來,圍裙都顧不上解,“來了,來了!”
大門一開,看見來人是誰后,他那種好脾氣的人也是面露不待見。
“呦,許先生來了?”祥叔撇了一下嘴,“我家班主今兒沒空招待您,您請回吧!”
來的人是陵城鼎鼎有名的青衣旦角兒,許民卿。
陵城有兩幅金嗓子,北程南許。
一個唱生,一個唱旦。
程如海和許民卿兩個人是師兄弟,不過后來許國卿因為偷了一件師傅的蟒袍去賣錢賭博,最后被趕出了程家園,自立門戶。
聽說告密他當年偷蟒袍的人,就是程如海。
兩個人有仇有怨,是陵城所有曲藝人都知道的。
其實程如海覺得沒什么,當年確實是他告密,可誰讓許民卿自己辦了錯事兒。
戲班子,絕對容不了手腳不干凈的人。
許民卿不這樣想,他性子狹隘,處處計較,自從自立門戶后,也是總跟程家園過不去。
這不這次喬苑老太太過壽,請他來開嗓,沒請身為鄰居的程如海去唱,這高高興興就來炫耀,來諷刺了。
“老祥,我師兄如今園子都空了,也不教徒弟了,怎么會連招待我的功夫都沒有?”許民卿撩開長衫,長腿闊步走了進來。
他六十歲左右,偏生的白凈俊秀,嗓子陰柔悅耳。
看那精神抖擻的模樣,跟個四五十的中年人差不多,不見一絲蒼老色。
許民卿雙手負在身后,表情悠閑自在,一雙眼睛在程家園瞧來瞧去,“這地兒還真是不錯,幾十年過去了,看樣子!一點兒沒變啊!”
祥叔臉色陰沉沉的,“許班主不請自來,就是逛院子的?”
許民卿呵呵一笑,“當然不是!后天喬老太太八十大壽,請我去開嗓,剛好是順路,就過來看看我這位已經無所事事的師兄。”
“你...”祥叔氣得抬手指過去。
“呦,老許啊?”程如海從屋里走出來。
他正跟宋晏在屋子里下圍棋,聽見院外有動靜,就出來看看,沒讓宋晏動彈。
“師兄。”許民卿嗪著笑,拱手對程如海虛施一禮。
“你來的不巧,我屋子里有客人,今天不方便招待了。”程如海雖然年邁,可畢竟練了幾十年的戲功,中氣十足。
“那是不巧了,本來我還帶了上好的凍頂烏龍,想跟師兄一道品品。”許民卿眉眼得意。
程如海,“是老頭我沒口福。”
“這茶是我好徒弟專門帶給我的,聽說一兩比黃金都貴。我想著程家園如今也都沒人了,師兄身邊也沒徒弟照顧,剛好就也就順道看看您。”許民卿話音的炫耀太明顯,讓人想聽不出都難。
“是啊,老頭我身邊如今也都沒人了,收徒弟條件也苛刻,沒人敢來程家園。”
許民卿,“這次喬老太太八十大壽,寧愿大老遠請我們許家班來唱,都不愿找鄰居。看來是師兄名聲落魄,大不如以前了。”
祥叔正想罵,卻被程如海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你要是來請我喝茶,我真心歡迎,要是尖酸刻薄,逞威風,還是早點走,別礙眼!”
“師兄啊師兄,你怎么還是這么大的脾氣?你看看如今這程家園,哪里還有昔日繁華?如今竟然連一個徒弟都沒有!”
許民卿話音剛落,一道冷冽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誰說我們程家園沒人的...”